王寧安覺得一個成熟的人應該謀定而後動,要把厲害得失算清楚,有十足的把握,才會去做。
很可惜,范鎮突然弄出來的亂子,讓王寧安始料不及,他不得不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進行一場以弱斗強的戰鬥。
區區一千王家軍,竟敢向遼國發動挑釁,簡直就是以卵擊石。要知道這片土地幾十年前可是埋葬了幾乎所有的大宋悍卒,每一寸的泥土下面,或許都有宋兵的骸骨。
幾十年的光景,幾乎沒有任何人不害怕強大的遼國。哪怕宋軍在歷次戰鬥之中,贏多輸少,也沒有絲毫的用處。
大宋的君臣都清楚,他們的勝利其實毫無價值。
遼軍打來,堅守城池,把對方打敗了,算是勝利,野戰把對方擊潰了,也算是勝利,可問題是無論哪種勝利,都沒法重創遼兵,因為人家有戰馬,進退自如。相反,一旦宋軍落到了遼兵的手裡,就是一場慘劇。
雙方就好像草原上的獅子和水牛一樣,獅子的捕獵成功率也只有六分之一,可是卻沒有天真認為,水牛贏了六分之五,就證明水牛比獅子強大!
相反,大宋對遼國的恐懼幾乎深入了骨髓。
哪怕是王良璟,都暗中抱定必死的決心,只是他殺入了遼國的境內,卻發現情況和想像的不一樣。
李無羈他們順利搗毀了一處遼兵的營地,殺死遼兵一百多人,解救被掠大宋子民數百,還弄到了十幾駕馬車的物資。
相比之下,王家軍僅僅付出了七條生命,另有十幾個人受傷。
「貌似遼兵也不那麼厲害啊!」王良璟滿心狐疑。
王寧安皺著眉頭一陣,突然心花怒放。
「遼兵雖強,可不是每一個遼兵都那麼厲害,其實除了皮室軍之外,很多遼兵不值一提。比如咱們殺的這些!」
王寧安用腳尖踢飛了一具屍體的帽子,露出了和宋人差不多的髮型。
「他們應該是燕雲十六州的漢人,畢竟契丹族只有兩百萬人,要維繫比大宋面積還廣闊的帝國,根本是痴心妄想,他們必須藉助其他附庸控制地方,而我們的目標就是這些走狗!」
王寧安絲毫不在乎欺凌弱小的惡名,真正的名將都是最理智的一群人,他們不會為了彰顯自己的勇武,就和敵人對拼。
他們一定要等到對手最虛弱,然後選擇最容易突破的地方,發起攻擊。
王寧安雖然距離名將還太遠,但是他已經有了一絲的覺悟。
王家軍立刻整隊,還是讓李無羈他們在前面,繼續扮演搶掠歸來的遼兵,王良璟和王寧安都換上了從死亡遼兵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帶著濃重汗臭的破皮襖,幾乎讓王寧安昏厥,其他的人也很不習慣。
不過入鄉隨俗,只能忍了。
「大人,李無羈找到了一個鎮子,裡面有好幾百的遼寇。」探馬報告。
王良璟興奮地瞪圓眼睛,「給我沖!」
一千騎兵,分成兩路,沖了上去。說是村子,其實不過是用土牆圍起來的一塊地而已,土牆被風吹雨淋,很多處都倒塌了。
王良璟輕鬆躍馬殺進來,他手裡的馬槊左右揮動,瞬間幾個遼兵就倒下去了。其他的人大驚失色,連忙衝上來。
王良璟熱血沸騰,他這一年多的時間,功夫進步飛快,他把王家的祖傳武功和楊家槍法融合,又結合實戰經驗,弄出了一套槊法,只有區區八招,但是每一招都殺傷力十足,洗盡鉛華,頗有大巧不工的味道。
一條槊就是一頭怪蟒,上下翻飛,左敲右打,沒有遼兵能擋得住一個回合。王良璟興奮舉起馬槊,後面的士兵蜂擁而上,順著他開闢的缺口,殺了進去。
王寧安看在眼裡,越發搖頭,就憑剛剛的表現,要和遼國的正規軍對拼,勝算真的不大。幸好是偷襲,打順風仗還是可以的。
王寧安提著一柄馬刀,也跟著殺了進去。他人小力薄,想學老爹沖陣殺敵,那是做不到了,只能檢點便宜,對付一些負傷的遼兵。
坦白講,第一次殺人,王寧安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