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安的抓捕行動起到了作用,他一口氣搗毀了五處漕幫堂口,抓了幾百人,終於船工,腳夫,苦力,開始回到碼頭做事。
但是由於沒了漕幫的管理和調配,整個場面亂鬨鬨的。為了搶奪生意,大家互相叫罵,甚至動手打人,還出現了不少流血的情況。
還真別以為搬運東西,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那麼多船隻,那麼多的貨物,有的值錢,有的不值錢,絲綢要怎麼搬,糧食要怎麼放,這都有學問。
而且更重要的是漕幫還參與核定貨物價格,作為地方衙門徵收過路費的依舊……你可以認為其中弊端重重,上下其手,大撈其利。
但是你不能不承認,哪怕最壞的規矩,也比沒有規矩強,
現在漕運的民夫亂了,徵稅也沒有規矩,河道衙門也停擺了,從上到下,幾乎沒有一個人能滿意,到處怨聲載道,哀鴻遍野。
王寧安派出了章惇,讓他帶兵彈壓,確保秩序。
士兵是很有執行能力,可問題是他們不懂漕運的規矩,也不懂如何徵稅,協調矛盾,解決紛爭,遇到了事情,小事用拳頭,大事用刀子……鬧出了一大堆的笑話。
總而言之,徐州和宿州的漕運都亂套了。
光是這還不打緊,在兩淮,接連又出現了十幾個城市,漕運碼頭都有人停工歇業,導致南北的船運幾乎完全停擺。
從東南販運絲綢和茶葉去北方的商人,被困在了河道上面,沒人搬運貨物,向前走不了,向後退不了,愣是被困在了這裡,動彈不得。
正好又是春季,下了幾場雨,茶葉受潮發霉,全都扔了……絲綢也被水泡了,成了一團,要多慘有多慘,哭都找不到地方。
而且因為漕運停下來,原來熱鬧經營的客棧也停了,酒樓也沒人去了,甚至連青樓都關門大吉,一堆花枝招展的姑娘,跑到街上去招攬客人,百業凋敝,不管官民人等,都是怨聲載道。
就連京城都受了影響,至少茶葉價格漲了十倍還多!
當然了,茶葉貴可以不喝,但是大家真正擔心的是糧食,如果漕運拖到了下半年,還不能暢通,就會影響秋糧,到時候兩京幾百萬人缺糧,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看到了這裡,包括歐陽修,賈昌朝等老人都心驚肉跳,搖頭嘆息。
東南的事情大傢伙心裡不是沒數,而是誰都不敢下手整頓!
想想吧,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尋常的臣子早就被一道聖旨,摘了烏紗帽,扔到刑部問罪了,還怎麼繼續興利除弊。
這也就是王寧安,實力雄厚,聖眷無雙,還能撐得住。
但究竟能熬到哪一天,他們心裡也沒數!
「醉翁啊,現在兩邊是較上了勁,東南把兩淮作為戰場,給朝廷製造了一個巨大的爛攤子,就像是一個大泥潭!我是真怕王二郎會陷進去。」
歐陽修半睜著醉眼,笑道:「子明兄,你真的怕景平倒霉?我看未必吧!」
賈昌朝頓時吹鬍子瞪眼,「醉翁,你可不能胡說啊,我和王家是兒女親家,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解都解不開!」
歐陽修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這樣,子明兄,你還不趕快給各處的總督去信,讓他們務必全力調集糧食,以備不時之需!」醉翁哼了一聲,「子明兄,這種時候,可不能首鼠兩端啊!」
賈昌朝深吸口氣,臉色微微一變,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好,就按照醉翁的意思辦,我這就去寫信,不過醉翁也要以殖民部的名義下令才行。」
……
揚州,大明寺。
今天是廟會,外面十足熱鬧,慕名而來的信眾,不計其數……就在一片喧囂之中,誰也想不到,寺廟的後院居然幽靜典雅,層層的院子,還有眾多的樹木,將嘈雜聲隔得遠遠的,在一座禪堂之中,坐著十來個人,全都是衣冠楚楚,舉止不凡。
坐在首位的,只有三十幾歲的樣子,他就是東林書院的發起人鄭俠!
他看了看前來的諸位前輩,還有鹽商,絲綢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