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枕瀾不明白這三才子為什麼對溯源卷有這麼大的執念,蘇臨淵也不明白。他見這三人居然擺出了一副以命相搏的架勢,當場就快瘋了。雲宿子剛說了句大實話,他們三個要跟顧枕瀾拼命,那確實是以卵擊石啊!
饒是蘇臨淵八面玲瓏,也沒解決過這種難題,他只有徒勞地規勸道:「三位世叔,有話好說啊!」
他的三位世叔似乎並沒有「好說」的意思,雲宿子對蘇臨淵道:「那魂體之事多謝世侄仗義執言、從中斡旋了,但這件事,就是我們與天機山的恩怨了,不便牽扯到你。臨淵,你且自行離去吧,我們幫你擋著這個大魔頭!」
那三才子各自一臉大義凜然,異口同聲道:「我們幫你擋著這個大魔頭!」
說得蘇臨淵好生感動……個屁。哪個用你們擋啊,他們本來馬上就能平平安安下天機山了,這「大魔頭」原本就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
蘇臨淵欲哭無淚,他心想你們有恩怨為什麼還要上天機山,招惹顧枕瀾?現在又擺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就憑各位的修為,明知道有恩怨,不是更應該繞著走嗎?
他就沒見過作死作得這麼盡職盡責的!
蘇臨淵的師父跟這三才子是莫逆之交,他要是這麼一走了之於道義於良心都過不去,可他要是不走……似乎也不太夠給那顧枕瀾添菜的。
蘇臨淵一時間心思轉了十八個彎,他發覺顧枕瀾這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似乎實際上要純良得多,趁著他現在還沒有發瘋的跡象,如果三才子不上竄下跳地作死,他們應該還能逃過一劫。
山萃子一根筋,靈修子暴脾氣,蘇臨淵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看起來最通情達理的雲宿子身上。他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世叔,今日之事我絕無臨陣脫逃的道理。只不過有句話我必須問在前頭,死也要死得明白。」
雲宿子微微頷首道:「你說。」
蘇臨淵問道:「您為什麼一定要毀掉天機山的祖傳之物?」
顧枕瀾諷刺地笑了笑:「是啊,本座也想知道呢。」
雲宿子看了他一眼:「我剛才說了,溯源卷生而不祥,窺視天道,早就不該存在於這世上。此物每次出世,都要帶來一場人間浩劫。我門中先祖為毀掉這邪物犧牲良多,終究飲恨。到了我們這一輩,師兄弟們尋找多年,方得蹤跡。今日我們就是以身殉道,也不敢不尊祖訓。」
顧枕瀾一挑眉:「原來還有你們這種以毀人傳承為祖訓的名門正派,本座今日算是見識了。我看你們跟那凡間那些掘人墳墓的摸金校尉比起來,也高明不到哪去。殉道?哼,說得好聽,你這分明叫找死。」
蘇臨淵急得一頭汗:「那畢竟只是傳聞,據我所知,人間約摸有兩千年沒有過什麼亡族滅種的大災了,前輩焉知不是誤傳?」
靈修子怒道:「小子,你怎敢說我門中祖訓是誤傳?你回去問問你師父,再來妄言!」
顧枕瀾冷笑一聲:「罷了,好良言難勸該死鬼。蘇公子,本座奉勸你一句,少跟蠢貨交朋友,以免哪天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我看他們與我天機山的所謂恩怨,你也不必攪和進來了。阿霽,送蘇公子下山。」
雲宿子總算跟顧枕瀾意見相同了一回:「是啊,你不必卷進來。」
蘇臨淵一咬牙:「多謝前輩好意,可我不能就這麼走。」
顧枕瀾一愣,隨即大笑:「別傻了,你當你這幾位世叔安的什麼好心?他們帶著個受損的魂魄上山是為了試探我,而你,大約是為了尋訪你師弟的蹤跡吧?他們將謝百年的行蹤透露給你,怎麼沒告訴你幾天前他已經下山去了?」
「他們半真半假地哄你上山,不過是為了見證溯源卷的存在。雲宿,本座說得是也不是?」
雲宿子臉色十分難看地點了點頭。
顧枕瀾微微頷首:「然後你們如願就死,蘇臨淵死裡逃生,全天下自然就都知道那寶物在我天機山上,從此以後,嘿嘿,懷璧其罪,我天機山就再沒有寧日了。」
他說著輕輕擊掌三聲:「打得一手好算盤啊,可你們怎的不想想,我這個臭名昭著的大魔頭若是抵死不認呢?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