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很快發現,世人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哪怕同自己素來很有共同語言的親娘,母女倆一道說起謝莫如時,壽安老夫人都勸她,「算啦,咱們做長輩的,對小輩不就得睜隻眼閉隻眼麼。娘娘您一國之母,與她計較,沒的低了您的身份。哎,這些時日,我也想開了,不喜歡,少見就好。就是見了,不理就好。把自己個兒日子過順當過歡喜了,才是真的。」
要說壽安老夫人不愧是胡太后的親娘,勸起閨女來很有一手,壽安老夫人又道,「就是不看她,想一想陛下。我常聽你兄弟說,陛下每天看的奏章就有一屋子那麼多。咱們做長輩的,陛下這樣的勞碌,難道還讓陛下為些家務瑣事操心嗎?娘娘,陛下不容易哪。」
壽安老夫人提到穆元帝,胡太后的面色當下緩和了,嘆,「哀家又如何不知呢?皇帝這些年不容易哪。小時候,人才這麼高就開始學著認字,念書,習武,騎馬,還要學著看奏章,親政後更是沒一日清閒過。」胡太后說著很是心疼。
「所以我說啊,算啦,娘娘只當心疼陛下心疼五皇子,五皇子多懂事的孩子哪,娘娘您得多疼他呢。」
「哀家當然疼老五。」
「這就是了。」壽安老夫人笑,「二皇子府的小皇孫一周多了,都會叫人了,我見過一回,實在討人喜歡。」直接將話題轉到二皇子府的小皇孫身上,因為壽安老夫人實在是給自己噁心的受不得了。倘不是兒孫皆強烈要求她絕不能再說謝莫如的不是,並且要勸得太后暫時和緩些,不要再挑謝莫如的不是,不然,壽安老夫人絕不會強忍著噁心勸太后閨女這些話的。其實,壽安老夫人的承受能力並不算差,想當年不論多麼痛恨寧平大長公主,她老人家每次見大長公主都是種種卑躬曲膝。只是,此一時彼一時自穆元帝親政,老胡家跟著揚眉吐氣,壽安老夫人身為穆元帝的嫡嫡親外祖母,更是深受皇家敬重。人嘛,自來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所以,揚眉吐氣多年,忽要她轉了顏色在胡太后面前勸解胡太后暫且放那謝丫頭一馬,想到先時與謝莫如的種種過節,想到自家園子裡被挖走的那株梅樹,壽安老夫人心下種種不甘,可想而知。
當然,承恩公對壽安老夫人有此要求,並不是出自什麼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和平目的,承恩公完全是不想再看胡太后出醜了。尤其如今五皇子剛上了正嫡庶的表章,再怎麼也不能讓太后在這個關節處對謝莫如發難的。不然,人們懷疑的就不只是胡太后的智商,而是胡太后的人品了。
甭說胡太后與承恩公府無乾的話,實在是胡太后表現不佳,胡氏家族的女孩子想要聯姻一等世家,現在都有些困難了。
總歸一句話,形勢不由人哪。
聽母親說起二皇子府的小皇孫,胡太后果然高興起來,「是啊,孩子還小,哀家不叫他們往外抱,待明年開春,天氣暖和了,孩子也大些,讓延澤抱了孩子進宮來,哀家也瞧瞧。」
母女二人默契的將話題轉到二皇子身上,和樂的度了一天。壽安老夫人勸了胡太后一回,想自己這般純粹是為謝莫如解了圍,偏生不得不如此,雖完成了兒孫託付,自己卻是好幾日食俗不振。
文康長公主與壽安老夫人不同,壽安老夫人是不得不如此,文康長公主則是想跟她娘談一下拿捏孫媳婦的課題。文康長公主道,「宜安公主大婚幾年才有的身孕,人謝家難道不急,可人家說什麼沒?老五他們成親才多長時間,您就是挑剔孫媳婦也挑剔的不是時候。」
胡太后理由充足,挑眉道,「宜安是下嫁謝家,謝家焉敢納小。」
文康長公主道,「長泰同阿宣也是成親一年有餘方有身孕,我有沒有催過他們,還是給長泰臉色看過?」
胡太后更有理由,道,「你可是長泰的親姑姑,哪裡能挑她這個。再說,長泰可不就是一舉得男麼。」說到這個,胡太后很是自豪,認為孫女有本事。
「是啊,我不挑,人謝家也不挑,怎麼就您挑啊。」文康長公主真是不理解她娘,文康長公主道,「別人呢,都是捏軟柿子,怎麼您專找這硬茬子呢。」您可真有眼光。
胡太后委屈,「你又不是沒聽到她如何對我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