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忽地一側頭,有劍氣忽至,切落他一縷髮絲。
如果他反應慢一點,喉嚨就會被割破。
季寥的劍氣,仿佛煙海,凌厲、兇狠,最重要的是數量眾多。青年如怒海狂濤中的一葉扁舟,不知何時就會傾覆在劍氣中。
漸漸他身上的衣服出現越來越多的口子,唯一稱得上僥倖的是,他就算受到了上,也只是皮外傷,於他行動無礙。
但青年知道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敗亡。
可季寥占據吉位,如居高臨下,或是如天河之水澆灌下來,奔流而至,青年要想反擊,無比艱難。
更可怕的是,季寥的劍氣眾多,卻非雜亂無章,而是井然有序,仿佛結構嚴謹的法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同高明的獵人布下陷阱,獵物已然入圍,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收網,便可以將其捕獲。
青年並不甘心就此認輸,他也不想嘗到失敗的滋味。
銀白色的月光,並不管人世間的爭鬥,一如既往的遍灑大地。青年身上染上月光,但那些月光落在他身上便變了顏色,確切的說,青年自己身上有了一種新的光芒。
妖異的血紅色。
季寥瞳孔微微收縮,青年身上的氣不只是變成了血紅色那般簡單,他的氣機亦變化了。
像包裹著岩漿的寒冰。
就是這種奇詭的感覺,岩漿和寒冰絕對是不容的,但青年現在給季寥的感覺就是這樣,岩漿被寒冰包裹。
水火既不容,若是爆發出來,威力自是難以想像。
青年不再躲避季寥的劍氣,因為那些劍氣觸及到青年周身妖異的血紅色光芒,便如泥牛入海,渺然無蹤。
青年身子一動,虛空裡呈現淡淡的血色氣痕。
在季寥看到氣痕之前,便心裡悚然一驚,他瞬間消失。剛才所在的位置,便被青年占據。
季寥在天上,看著下方的血色氣痕,數息才散去,那是純粹的殺氣,只是太過濃郁了,以至於化為實質。
他看向青年,在妖異的血色光芒包裹下,青年的瞳仁消失了,眼眶裡是純粹的血色。
季寥感受到對方的心緒,沒有任何情感波動出現。
崩。
一個拳頭出現在季寥面前,這次速度更快,以至於他來不及瞬間移動。
季寥一掌對上拳頭,內斂的勁力,濃縮在方寸之間,沒有絲毫外泄。
沒有巨大的爆炸,周圍的元氣平靜至極。
因為對方將力量運用到了極致,所有的殺傷力都集中在了季寥身上,沒有半點浪費。
這種極致入微的控制力,簡直匪夷所思。
兩個人各自分開。
季寥身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動。
如果有高明如仙佛般的人物在此,就會發現,相比青年怪物級地對殺傷力的控制,季寥更像是一個怪物。
因為那一拳一掌交接時,季寥身體每一處肌肉,每一根血管,每一根骨頭,他身上所有一切,共同承擔了青年一拳之力。
青年是化零為整,所有力量凝聚在一起。
而季寥是化整為零,將所受到的力量完全分散。
青年無比高明的殺人技,遇上了季寥不可思議的卸力技巧。
季寥目光幽幽,沒有任何欣然自得,仿佛皎皎孤月。換做一個月之前,他絕對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漸漸領悟太上劍經的過程,讓他對自己的肉身和魂魄的理解加深了,他對自己所有一切,都了如指掌,而且能自如控制。
太上忘情,可以見神。
忘情是清除塵念,因為所謂的神,一直都存在,但會被塵念包裹,如浮雲蔽月,不可分明見之。
而「神」便是掌控自身一切的神明。
天地有神,掌控周天運行,風雨雷電,一切自然規律。
人自身也是一個小天地,見自身之神,方知何本何化,方有不可思議之能。
虛空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