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應該是面積最小的,細長結構,裝修很簡單,只是牆上貼了淡金色的壁紙,上面是整幅的音樂元素,五線譜、音符、舞者、樂器等等。
靠牆放著一架黑色鋼琴,和虞江舟那架百萬時尚造型的鋼琴相差很遠,因為常年的擦拭,已經顯得有些黯淡和斑駁。
除此之外,室內再無他物,欣賞者需得站立。
「江舟,來,彈一曲你最拿手的吧。」柳婉君鼓勵道。
虞江舟收攏衣裙,款款落座,伸出纖長玉指,時急時緩的划過琴鍵,美妙動聽的樂曲立刻飄蕩在小屋裡。
四人靜靜聆聽,柳婉君微微閉上眼睛,手指跟著打節拍,神情陶醉。
「我就聽不得這玩意兒。」步加琢擺手,回到客廳沙發躺下,午覺要在這裡解決了。
一曲完畢,雲傲風讚許的鼓掌,柳婉君也點點頭,笑道:「這是貝多芬的致愛麗絲。江舟,你知道這首曲子傳達的內涵是什麼嗎?」
「是浪漫喜悅的愛。」虞江舟回答言簡意賅。
柳婉君笑了,「說得很對,說說看,怎樣才算是彈好了鋼琴?」
虞江舟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再難的曲子都能準確無誤的彈奏出來,比如跨度較大的複雜演奏,對雙和弦的掌握等。當然了,還得經過專家的認可,考取相應的等級,那是硬體要求。」
「不錯,想必你也應該在鋼琴上達到了一定等級。但是江舟,有沒有人提出你彈奏的最大缺陷是什麼?」柳婉君問道。
虞江舟俏臉微紅,還真沒有,在同學朋友還有興凱大廈的內部演出上,她的每一次演出都是驚艷亮相,贏得喝彩不斷。
「請老師指點。」虞江舟謙虛道。
「呵呵,你缺乏一些柔和的線條,在演出時更注重自身的形象和強弱的精準控制,卻忘了把感情融入到樂曲當中,樂匠和大師的差別,只有一個,情字。」柳婉君說道。
虞江舟微微一愣,她所喜愛的曲子當然都融入了情感,怎麼能說是沒有呢?
「來,我也演奏一曲。」柳婉君笑道。
虞江舟連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柳婉君整理了下鬢邊白髮,坐在了鋼琴前,眼神柔和的看著黑白琴鍵,就像是看著滿心喜悅的孩子,足足過了半分鐘,才輕輕落下了手指。
舒緩的旋律自然流淌而出,時起時伏,周軒仿佛被帶到了一方奇異的世界裡,春光明媚,芳草連天,鮮花爭艷,彩蝶飛舞。潺潺流水的小橋之上,一對長久嚮往的男女,正緩緩走向彼此。
整個曲調偏向於古韻,好似有情人在輕聲細語,柳婉君輕輕搖動著一頭長髮,那雙乾枯的手掌在琴鍵上跳躍著,那是在翩翩起舞。
如果閉上眼睛,沒人能想到,曲目出自於一名老人之手,其中飽含的柔情,恰似鄰家有女初長成。
一曲完畢,柳婉君的手輕輕抬起,冰美人虞江舟已經落淚,扶著柳婉君的肩頭抽泣不已,柳婉君輕輕拍打著她的小手。
周軒眼圈也紅紅的,連忙退出琴房,把空間留給她們二人。
「這老傢伙,總是掃興。」
客廳里步加琢已經睡著了,鼾聲如雷,雲傲風無奈的笑了,找來一條薄毯替他蓋上,經常鬥嘴抬槓,卻又不離不棄。
這是六十年的友誼,周軒不禁浮想翩翩,等自己八十多歲時,那幫好兄弟是否也能在身邊。
「周軒,來,喝茶。」雲傲風道。
「雲老,我自己來。」周軒連忙接過茶壺。
「老步說易經文化逐漸蕭條,其實書法也好不到哪裡去。認真寫字的都已經很少了,何況是毛筆字。而且加入書協的條件非常苛刻,有些人並非是為了寫字而加入,只是鍍金,從而去賺取更多的收入。」雲傲風嘆口氣,坦誠說出協會的當前現狀。
「如果是業務愛好,無所謂鍍金或者賺錢,而如果是專業書法家,還得有養家餬口的壓力。」周軒試探道。
「對,這個我們也能理解。周軒,把你吸納進來,是有著多方考慮的。書協需要發展你這樣的年輕人,注入新鮮的活力。有時開會時我也深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