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陣中,朱然返回對觀望眾將說:「那人已受傷,昨日斬鄧展,所賴不過馬快而已。」
全琮詢問:「有無可能是旁人冒充?」
朱然也拿不準:「其座下神駒不比他物,能冒充此人,必親近之人。聽聞那人有一族兄,勇悍異常,或有可能。」
說話間,旁邊潘璋所部就擅自鳴鼓進擊,潘璋繡袍金甲,手提一桿單耳戟正斜指漢軍步兵陣列,身側鼓吏擂響鼓點,所部甲兵有序進擊。
可能是察覺朱然等中軍將領往來,潘璋回頭也只是看一眼,也僅僅是看一眼。
見潘璋擅自進兵,緊挨著潘璋立陣的韓當部迅速跟進,左翼兩個陣列齊齊先行。
戰場寬度就八里,較窄處只有七里寬,正面能擺多少人?
一里寬度,也就能擺列三百人,兩側還要留出陣列隙縫方便騎士遊走,也利於前後陣列輪替。
所以吳軍分成七個進攻序列,潘璋、韓當擅自鳴鼓進擊後,緊隨著就是孫謙一陣,孫謙橫矛立在陣前,把險些被帶動的部伍壓回去,維持陣列不動。
他也殷切顧盼本陣,見朱然的長麾斜指正前方,孫謙手中長矛斜指漢軍陣列,所部鼓點擂響,八里寬戰線上吳軍大小鼓敲著同一個鼓點,進擊的披甲步兵鼓點一致。
頗有些巍峨氣勢。
「起!」
「列!」
「擂鼓!」
漢軍陣列,八個千人營方陣上前,立盾結陣準備廝殺。
哪怕廝殺時每個陣之間都有留出二三十米寬的隙縫,這樣的隙縫沒幾個人敢突入,是敵我輕兵的活動範圍。
「君侯,馮習部已然就位!」
田信站在戎車上,車前兩名親兵一人高舉長麾,一人高舉方天戟,戎車兩側各有一輛戎車,一輛是李嚴的指揮戎車,戎車上有四面大鼓;另一輛戎車上有劉備新賜下的黃鉞、旌節,由宗預負責守衛。
「盾!」
見吳軍十四陣甲兵方陣後跟著密集的皮甲、木甲弓弩手,李嚴繼續下令,己方前後兩陣步兵紛紛舉盾。
漢軍左翼第一陣,營督持劍遊走在陣中隙縫裡,大喊:「前排不可慌亂,廝殺一刻鐘,從兩翼有序後退,新兵從中補充!」
「弓弩手抵近五步發射!」
「劍戈聽號聲啄擊,不得擅發!」
喊話間,與潘璋前陣馬忠所部撞在一起,雙方都是大盾前排,盾陣齊整,下盤攻擊難以奏效,所有的刀劍、矛戟都交織盾陣之上,兵刃撞擊、糾纏在一起,反倒無法有效攻擊。
馬忠策馬於陣中,穿尋常軍吏盆領鎧,只有身後掛著負章能表明指揮身份。
他左手挽弓,身子前傾在馬背眯眼觀察漢軍陣中的指揮軍吏,漢軍軍吏都是一樣的打扮,許多軍吏身邊都跟著號手,認不出那個才是指揮。
「吹號,啄擊!」
陣列中,營督振臂揮劍,身側號手吹響,當即二百餘劍戈手高舉的特製劍戈揮動,齊齊越過己方前排甲兵,從吳軍頭頂鑿下,頃刻間破顱、裂肩、割傷手臂引發吳軍哀嚎一片。
「收!」
「啄擊!」
當營督第三次下令時,馬忠起身站在馬背上,張弓扣箭一氣呵成,利箭沒入營督眼窩。
營督喪命,號手吹響約定的節拍,當即有號聲響應,本陣軍正官接替指揮,他更謹慎,縮在盾後不漏身。
八個陣的漢軍只有七個陣接戰,特製的劍戈給吳軍造成了巨大妨礙。
這是長杆捆綁四尺長劍造成的陣用兵器,只有鑿擊一個戰術,很容易被吳軍拉扯、鎖拿、斬斷。
但在交手初期,給了前排吳軍極大的殺傷。
田信見各陣劍戈先後被吳軍鎖拿破壞,不為所動,本就是給後排備戰甲兵的輔助兵器,損失、破壞屬於可以接受的事情。
戰鬥就這樣,除了自己手裡神兵不會損毀外,戰鬥往往就兩種,要麼拿命換命,要麼用器械換命,器械損毀後,還得拿命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