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徐增壽縮了縮脖子,不服氣地嘀了咕兩句。徐輝祖怒道:「老三,燕王雖然取得了一些勝利,甚至大敗朝廷八十萬兵馬,可那只是因為李景隆這個主帥蠢愚無能,並不是他朱棣有通天徹地之能,有本事力戰十倍與己的大軍。
燕王,乃至所有的藩王,是不可能成功的,他早晚必被陛下的大軍消滅,你懂嗎?文臣勢壓武臣之上,不但把持文政,而且把持軍政,這已是不可逆轉的必然,你懂嗎?放下這些不說,最最重要的一點!」
徐輝祖霍然立起,神情激動地道:「父親為保大明,忠心耿耿,戰功赫赫……」
一聽他提起父親,徐增壽忙也站起,徐輝祖慷慨激昂地道:「父親被太祖高皇帝譽為大明開國第一功臣!我大明功臣,身故之後,都是由翰林官制文,立神道碑,只有父親,是太祖高皇帝親自撰寫碑文,為父親立碑,神道碑比太祖高皇帝自己的神道碑還要巨大。
如此殊榮,大明功臣,唯此一家。太祖高皇帝更賜我徐家三世皆王爵,子孫世有爵祿,與國同休於無窮,我等身受國恩,怎能對皇上生起一絲一毫不恭之意!不管皇上要怎麼做,我們只能服從,這才是為臣之道!」
徐增壽不以為然地翻了翻白眼兒,說道:「大哥,既然這樣,那你還說那麼多幹什麼呀?咱把權一交,守著咱這中山王府,靠著先帝賞賜的田產莊院,靠著朝廷的俸祿,做個富家翁就算了唄!」
「你呀你,你就不能用你那豬腦袋,多想點東西嗎?」
徐輝祖怒瞪了三弟一眼,說道:「皇上的旨意,咱們做臣子的,不可以違抗。但是父親為大明戎馬一生,輔佐太祖高皇帝打下這萬里錦繡江山,這才到了你我兄弟二代,就甘心讓中山王府沒落不明,從此絕跡於朝堂?」
徐增壽道:「大哥,我這可就不明白了,你說了半天,到底想說甚麼?」
徐輝祖道:「還沒聽明白麼?藩王們,要完蛋了!勛戚們,要靠邊站了!武將們,要供文人驅策了!未來主掌朝堂、把持朝綱的,必是文臣,文臣之中,必以方黃為首。我讓小妹在今科舉子中,為她自己擇選一個乘龍快婿,就是為咱徐家,擇選一條乘龍之道,明白了麼?」
徐增壽遲疑道:「大哥,你是說……咱們主動往文臣那邊靠?」
徐輝祖吁了口氣大氣:「老三吶,你總算是明白了。今科主考官,是方孝孺,今科中舉的天子門生,同樣都是他的門生。他和黃子澄依舊受著皇上寵信,但凡大事,莫不問計於他們。只等朝廷打上幾次勝仗,便是他們重新凌駕與百官之上的時候。
我徐家,現在雖然大權旁落,往昔在朝中的人脈還有、威望還在,要扶持一個新科進士,讓他在仕途上順暢一些還不容易?咱徐家的女婿,將是皇上最寵信的文臣方孝孺的門生,咱們就可以籍由這層關係,和方孝孺搭上線,通過他的座師、同年,和朝野間的無數文官搭上線。
那時候,燕藩已經被消滅了,諸王也都被削光了,皇上對咱徐家也就不會這麼忌憚了,籍由與文官們的結盟,咱們徐家,將仍然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而不僅僅是一個有職無權的擺設。為兄用心如此良苦,你明白了麼?」
「我明白了!」
徐增壽一雙大眼中露出極其怪異的神情,好象看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我當然明白了。小妹過了年才十四,根本不急著嫁,你這麼迫不及待,只是搶在曰落西山之前,再搭一條線,搭上方孝孺這條線,搭上文官這條線,以便固寵,是麼?」
徐輝祖臉上一紅,有些惱羞成怒地道:「你不當這個家,當然不需要考慮那麼多。我又不是不管小妹的終身幸福,這不是要帶她一起去,叫她自己選個如意郎君麼?一舉兩得,有甚麼不好?」
「你只是良心不安罷了!」
徐增壽氣唬唬地摞下一句話,扭頭就走。
徐輝祖大怒,拍案道:「混蛋!給我回來!」
回答他的,是「咣」地一聲巨響,徐輝祖氣得渾身發起抖來。
一夜無事,次曰一早,夏潯正在院中活動著身子,司賓官張熙童忽然走進院來,一見夏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