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右手一抬,向窗口下的軒案略一招手,案上的白玉杯緩緩悠悠的升起,慢慢飄到他手上,仿佛空中有一隻無形的絲線吊來。
趙敏仍是一眼不盞的瞪著他。
自懷中掏出一隻白玉壺,將玉杯斟滿,然後放回榻旁矮几上,舉起白玉杯,沖趙敏虛虛一敬,微微笑道:「既來之,則安之,趙姑娘,請坐吧,莫要客氣。」
「……這裡究竟是何處?!」趙敏發覺到惡狠狠的眼神對他毫無用處,只能無奈的放棄,開口問道,語氣不善。
「此處乃西湖之中,咱們正在我的畫肪上。」蕭月生呵呵笑道,抿了一口碧蕪釀,他已有打算,過些曰子,便再釀一種新的酒,總是這麼幾種,即使是無雙佳釀,也會感覺單調。
趙敏有些不信,也不理他,轉身挑起珠簾,盈盈出了艙內,來到了畫肪外面。
微風吹拂,帶著清爽的水氣,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被風吹動的絲緞,柔和而明媚,令人恨不得上前摸一把。
絲竹之聲隱隱傳入耳際,亦有婉轉動人的歌喉,卻是嬌儂軟語,正是吳越之聲。
趙敏心下疑惑,難不成,此刻真的在西湖,剛才還在綠柳莊,自己產生了幻覺?!
至於蕭月生的瞬移神通,她是想也未曾想過的。
「如何,比之你的綠柳莊如何?」蕭月生清朗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微轉臻首,見到他已悄無聲息的來到自己身邊。
趙敏不理睬他,只是打量著四周的景致,心下微微感嘆,江南好風光,果然不俗。
被這湖光山色所醉,原本的怒火,也無形中消散了許多。
蕭月生笑了笑,回到了舫內,盤膝坐到榻上,開始凝神運功,腦海中呈現水雲派幾女的情形。
每次全力運功,身上的玉佩皆有反應,蕭月生便可覺察,遇到打鬥,他便可能覺察得到。
好在並沒有遇到這種情形,看來,那一邊的進展也順利,按照自己的推算,張無忌應該會出場,成為明教之主。
張無忌宅心仁厚,姓格溫和,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雖然處理事務的能力不足,卻並不重要,身邊有幾位大才輔佐,明教復興有望。
趙敏忽然挑簾盈盈進來,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到窗口下的軒案前,端坐下來,倒了點兒清水入松硯,拈著硯石輕輕研磨。
被松硯這般一反襯,她的手越發顯得瑩白如玉,煞是動人。
一封信轉眼揮就,趙敏將其封起,起身遞給蕭月生:「將這封信送到我兄長手中。」
蕭月生不由搖頭失笑:「郡主娘娘,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從何處另請高明?!」趙敏不由恨恨嬌叱,黛眉豎起,瓊鼻微聳,怒火熊熊。
「唉……,可憐我的一片苦心啊……」蕭月生長嘆了一聲,略帶幾分苦笑。
趙敏橫了他一眼,鬼才相信他的話!
蕭月生無奈的攤攤手,苦笑道:「我師父與兩位師妹跟在滅絕師太她們身邊,你若發動,自會惹來她們,憑你那幾位高手,實在不夠瞧的,毫無疑問,會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趙敏冷哼一聲,不以為然,自己就不信,她們也能如姓蕭的這般百毒不侵。
蕭月生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輕笑一聲,自懷中掏出一杯瑩白的玉佩,半個巴掌大小,遞向趙敏:「我這枚玉佩,可解百毒,師妹她們皆佩有一塊兒。」
趙敏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不似作偽,伸出素手,接過玉佩。
觸手溫潤,一暖清涼的氣息倏然鑽入體內,眼前的景物頓時一亮,一切變得極為美好。
她心下驚奇,拿在眼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心下讚嘆不已,這一枚玉佩,不計其特殊的效果,僅是材質與雕功,便是價值連城。
蕭月生見她看得仔細,一幅愛不釋手的模樣,便笑道:「若是喜歡,便送你一枚。」
趙敏抬頭瞥他一眼,盈盈若深潭,見到他似笑非笑的模樣,陡然恨意叢生,不由輕哼一聲,信手將玉佩收入懷中。
他殺了自己那麼多的手下,這枚玉佩,就權當作一點兒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