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形呈現於窗中。
峨嵋派的弟子們圍成了一圈,似是正看什麼熱鬧。
「出了什麼事?」溫玉冰轉身望向蕭月生,冷艷逼人的臉龐上,明眸如水,微波蕩漾,令人失神。
這明顯是支使他出去打探,蕭月生不動彈,頭也未抬,仍舊運筆如飛,蛇走龍游,淡淡回答:「一些閒事,不必理會。」
溫玉冰給了他一記白眼,回過頭繼續觀看,只是都被峨嵋派的弟子們圍住,看不清楚。
不過,她雖不滿大弟子的淡漠態度,但卻也知,他雖喜胡鬧,卻知道輕重,故雖心裡好奇,卻並不焦急。
忽然有一道身影自人群中竄了出來,如一隻輕盈的乳燕,頗是失禮的直接掠過眾人頭頂,直朝這邊的馬車疾沖而來。
溫玉冰內力修為精深,眼力過人,看到疾掠而來的人乃滅絕師太座下弟子方碧琳,她秀麗動人,腰身輕盈,體態窈窕,說不出的好看。
方碧琳身法極快,轉眼間來至馬車外面,敲了敲車門,脆聲道:「溫掌門,師父請您與姐夫快過去看看。」
她聲音透著焦慮,似是遇到了急事,不待車門打開,便開始說話,當車門被溫玉冰隔空推開,話已說完。
蕭月生無奈的放下紫毫筆,衝著捲軸吹了口氣,轉過身來:「怎麼,有活口?」
「是啊,有一個女子,還留一口氣,姐夫快過去看看吧!」方碧琳急忙催促,臉龐蒼白,毫無血色,透著病態的嬌美。
她穿著一身湖綠色的羅衫,單薄得很,此時頸下微顯汗漬,衣衫緊貼在肌膚上,好在這種衣衫顏色不易看出濕潤。
榻上的貝錦儀與周芷若已醒來,沖她招了招手,讓她進來。
見到方碧琳的模樣,她們有些不安,此時雖是早晨,卻已悶熱得厲害,好像要下雨一般,而車廂里清涼得要蓋著被衾。
「碧琳進來罷,陪著師妹與夫人們說說話,我過去看看。」蕭月生沖她招招手,見她不適,心下憐香惜玉,將她留下,進來歇歇。
「不……不用。」方碧琳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
「快進來吧!」貝錦儀嬌叱了一聲,狠剜她一眼。
方碧琳遲疑了一下,見到蕭月生溫和的微笑,心下溫暖,點點頭,踏了進來,坐到貝錦儀身邊。
蕭月生身形驀然一閃,已消失在車廂內,剎那出現在滅絕師太身邊,車廂內的諸女似若未見,溫玉冰穿上一件羅衫,掩住絲袍,婀娜的走了出去,轉身將車門關上,不緊不慢。
溫玉冰身上的月白絲袍乃由特殊的絲所織成,冬暖夏涼,且刀劍不入,水火不侵,實在是一件寶物,是蕭月生親自所制。
當她施展輕功,如一陣風般掠過眾人身邊,來至滅絕師太身邊時,眼前所見,頓令她眼前嗡的一下,產生嘔吐之意。
十幾具屍體橫陳於小路上,多是婦孺,鮮血淋漓,已變成暗紅,滲入草地中,化為了肥料,瀰漫著淡淡的腥氣。
旁邊有兩輛馬車,卻已沒了馬匹,是運貨的馬車,沒有車蓬,四周是深深的腳印,雜亂無章。
她搖了搖頭,碧水訣運轉,頓時清涼之意涌遍周身,頭腦亦恢復清明,望向四周,這些峨嵋派的弟子們臉色也不大好,但此時卻皆望著一個方向,目光正聚於自己大弟子身上。
蕭月生正跪倒在地,身前是一女子橫陳仰躺,臉上滿是鮮血,無法看清面容。
他神色難得的鄭重,面沉如水,正運指如飛,點向身前的女子。
其指影漫天,或如巨掾,或如長劍,或如短刀,或如斧鉞,其指法變幻莫測,奇快無比,眾人偏偏能夠看得清。
周圍峨嵋派的弟子們聚攏一團,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手指,皆感受到他指法的玄奧。
他們有人不貪多,僅記住一招,在心中回味,越是細想,越覺精妙絕倫,忍不住讚嘆,如飲醇醪。
滅絕師太發覺溫玉冰過來,僅是點點頭,冷著一張臉,眉毛耷拉著,緊緊盯著蕭月生的手。
不知點了多少指,蕭月生停了下來,吁了口氣,望向身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