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側是很年少的紀安。
那時候的紀安穿著白襯衫,臉上還沒有炸傷,看起來意氣風發。
宋斐然記得,他的父親死於叛軍的圍剿行動中,後來他不顧母親反對成為一名軍人,他的母親就是那時候帶著音音離開他的?
「是的宿主。」101上線說:「那時候叛軍特別猖獗,而他第一戰就抓了叛軍的首領,叛軍就派人綁架了他剛上幼兒園的妹妹紀令音,雖然有驚無險救回來了,但他的母親情緒十分崩潰,她無法再承受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帶著紀令音回了她的老家隱姓埋名生活。」
「所以,紀令音和這個哥哥不親近。」101把紀安這些年的功績傳送進宋斐然的大腦里。
可以說,紀安這些年幾乎將叛軍剿滅,只有小部分餘孽躲進了荒蕪星中,而最近兩年紀安也一直在部署,要將荒蕪星徹底清除。
宋斐然換上了新襯衣和軍褲,襯衣倒是合適,只是軍褲的褲腰寬了很多,要用手抓著一團才不會掉下去。
門外紀安敲了敲門,詢問她有沒有換好,再有五分鐘,海軍的調查員會來詢問她海盜襲擊的經過。
五分鐘,時間很短。
宋斐然看了一眼他茶色玻璃里的皮帶,拉開一點門,對門外的紀安說:「紀上將,只有中號的褲子嗎?或者你可以借我一條皮帶?」
紀安回過頭,看向她的手頓了頓,換褲子怕來不及,他說了一句抱歉,推門進來徑直走向茶色玻璃柜子,裡面放著他的皮帶、配槍帶和領帶。
他從裡面取出了一條刻了鷹頭的皮帶說:「這條我只用了一次,斐然小姐介意嗎?」
他儘量選了一條他沒有使用過太多次的,怕她介意。
紀安似乎問了很多次:你介意嗎?
宋斐然接在手裡,扣在褲子上發現皮帶是紀安的尺寸,最後一個孔眼對她來說也很寬。
紀安也留意到了,取出了一把瑞士軍刀,「我幫你再打個孔,勉強用一下,可以嗎?」
「可以。」宋斐然沒有解下皮帶,在自己腰上緊到合適的尺寸,對紀安說:「在這裡打孔就好。」
就在這裡,她等他走過來。
紀安猶豫了一下,但看她神色自然,反倒是他太拘泥扭捏了。
「好。」他上前靠近她,彎下腰拉住皮帶,在她比劃的地上用刀尖打孔。
離的很近,這一次他沒有聞到夜蓮一樣的香水味,他聞到了很淡很淡的洗髮水香氣,那是她散在腰間黑髮的氣味。
她的頭髮原來這麼長,腰原來這麼瘦。
他甚至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疤痕,她曾經割腕過嗎?
他隱約想起來當初宋家的求婚現場,她手腕上似乎就纏著紗布
「紀上將,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疤痕像蝴蝶?」她突然問。
紀安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她,正對上她垂著的眼,她一直在注視著他臉上的疤痕,琥珀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嫌棄、懼怕和不安。
她睫毛扇動一下說:「有一種蝴蝶叫紅色郵差蝴蝶,蝶翼像被火燒過一樣,非常漂亮。」
他的疤像蝴蝶?
紀安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他的疤是醜陋的,人類對於殘缺的肢體、損傷的疤痕總是會不忍觸目,這是一種本能反應。
可她注視著他的疤痕,帶著一種欣賞的神態,「這種蝴蝶因為顏色另類,曾經被誤認為有劇毒大規模燒殺,險些滅絕,在幾百年後才被重新證實無毒,只是顏色太鮮艷看上去令人害怕而已。」
她說話的聲音也帶著趣味性,目光從他的疤痕挪到他的雙眼上,與他視線交匯。
「很像紀上將。」她說。
紀安在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他的姿態像是在擁抱她。
她的聲音那麼輕盈,像羽毛在掃動他臉上的疤痕:「只是看起來難以觸碰」
她沒有說完,背後的門就被敲響了。
紀安心頭被敲的一顫,手裡的皮帶已經被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