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春秋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又搖頭又嘆氣,說孫孤生,你真可以。真的,我呂春秋自從入幫以來,沒服過誰,你是第一個,怪不得龍頭生前那麼器重你,你的手段太厲害了。
猴子說哪裡哪裡,都是同行的襯托。
呂春秋說「我知道錯了,也知道鬥不過你,你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我保證滾出洪門、滾出東洋都可以!」
猴子「不能。」
我在旁邊差點笑噴,人家呂春秋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堆,給猴子戴了這麼多頂高帽子,又拍馬屁又說奉承話的,結果猴子還是這麼不近人情,簡直要氣死個人啊。
呂春秋一臉無奈,說那你怎樣才肯放過我?
猴子搖頭「我不能放過你,你殺了人就得償命,這才是公道。」
呂春秋一臉絕望,隨著肚子裡的血越流越多,他已經沒力氣了,軟軟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著氣,靜待死亡的到來。
猴子嘆了口氣,說你都快死了,我也懶得再和你說什麼人生道理,但你這次真的是自己作,如果龍頭之位是你的,那誰也奪不走;如果不是你的,就算你把我和花斷風都殺了,龍頭也不一定是你的,真不知你圖個什麼?
呂春秋嘿嘿、嘿嘿地笑,卻一句話都不再說了。隨著他的笑聲越來越輕,人也終於斷了呼吸。
猴子把裝在門框上的攝像頭取下來,倒帶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便跟我說「睡吧。」
呂春秋死了,我們暫時沒有對外透露,因為第二天就是蕭落雨的下葬之日,我們不想再節外生枝;所以我們決定暫時不動屍體,等新的龍頭誕生,再把這事和視頻一起公布出來。
當然,我們不動屍體,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們太懶。
所以,我們就在這樣的房裡睡了一夜;我們見過太多太多的死人,甚至親手送過很多人的命,所以也並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呂春秋的屍體還在房內,要不是地上有一大攤血,還以為他只是睡著了。我和猴子像沒事人一樣出了房間,先到餐廳吃了早飯,接著換上出席葬禮的衣服,朝著一樓的靈堂走去。
路上,我和猴子又討論白震,說這三天發生的事都和他無關,難道他不想爭這龍頭之位了?
猴子搖頭,說他是櫻花的人,競爭龍頭之位肯定是組織的任務,他說什麼都會用盡辦法來奪這個位子的;前三天他沒有動手,不代表他今天就不會動手,所以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
我說那他有沒有可能和田正一樣,直接帶人反了?
猴子還是搖頭,說今天葬禮這種大日子,各界大佬都會到場,官、商、軍、警、黑的人都到了,白震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這樣鬧事;不管怎樣,咱們還是小心點好。
到了靈堂,來的人還不多,猴子先上了個香,接著默默走到一邊,我則一直陪在他的左右。白震也早早來了,跪在靈堂前面哭個沒完,也不知到底想搞什麼鬼。
漸漸的,各旗旗主都到了,挨個上過香後便站在兩邊;自己人上完了香,便輪到外人來上香了,各行業的大佬雲集於此,按照輩分的不同,有人磕頭、有人鞠躬。
出乎意料的是,來得最早的竟然是青族的人,已經癱了的趙春風坐在輪椅上,由太子黃杰攙著,後面還跟著青蠍子等一票的人。洪門和青族一向勢不兩立,洪門龍頭死了以後,最先來的卻是青族族長,讓人唏噓不已。
青族一干人走過來的時候,黃杰和我、猴子交換了一下眼神,詢問我們有沒有事,需不需要他幫忙。猴子則告訴他,見機行事——別意外,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有點默契很正常,簡單的眼神交流還是沒問題的。
趙春風不能動,所以黃杰代他上了支香。
趙春風看著蕭落雨的靈牌,嘆口氣道「老蕭啊,咱倆鬥了一輩子,沒分出個輸贏。在這之前,我天天都盼著你死,沒想到你真的死了,我這心裡咋這麼難過呢……唉,我知道你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回國,看看家鄉的土地、喝喝家鄉的酒。其實我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