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舅舅。」魏武帝笑道,瞧著意氣風發,依稀可見當年的俊美容顏。
「微臣不敢。」裴元卿低聲道。
「舅舅…舅舅,娘親…靈芝。」司馬嬙軟軟糯糯地道。
裴元卿聽後,連忙向魏武帝解釋,司馬嬙不是貪玩,而是爬鍾南山給高陽長公主採摘野生青芝。可惜,高陽長公主藉此教女,並不理會他和趙嬤嬤的求情,更不樂意答應司馬嬙,煮了野生青芝服下。
「阿奴真是阿姐的好孩子。」魏武帝感動得熱淚盈眶。
回想當年,魏武帝大病初癒,氣血明顯虛弱。可是,高陽長公主和魏武帝這對姐妹,不受寵愛,過著連宮女太監都不如的生活。高陽長公主只能趁著月黑夜風高,偷偷地溜出大明宮,爬上鍾南山,尋找野生靈芝。最後,魏武帝喝到了高陽長公主親手煮的靈芝,而高陽長公主因為私自出宮而遭受杖責二十。
「阿奴,容朕去勸一勸阿姐。」魏武帝輕聲道。
於是,隨著魏武帝入內,太平居的大門怦然一聲關閉。
「奴奴,有陛下出手,長公主必定會服用野生青芝,我們先回家休息吧。」裴元卿放開司馬嬙,握著她的小肩膀,嗓音輕柔。
然而,司馬嬙忒執著,直接跪在地上。
接著,她聽得太平居傳來乒桌球乓的聲音,應當是陶瓷做的擺設被砸碎,急忙站起來要闖進去,卻被裴元卿攔住腰肢。
「娘親…娘親…娘親。」故作堅強的司馬嬙終於嚎啕大哭。
「奴奴,陛下不會傷害長公主的。」裴元卿哄道。
話音剛落,裡邊傳來長公主悽厲一聲慘叫,像是在反駁裴元卿的說法。裴元卿顧不得衝撞聖威,正準備踢開大門,卻又聽得充滿曖昧的聲音,甚至嗅到絲絲縷縷的糜爛氣息。
裴元卿立即捂著司馬嬙的耳朵,後退數步。
難道說魏武帝和高陽長公主之間生出不應該存在的情愫?裴元卿不敢思索,也不能思索,只是冷冷地盯著司馬嬙的臉龐,眸光晦暗不明。
小傻子,你不會從一出生就是弱智吧?
小傻子,你先前到底是失蹤還是被拋棄?
一炷香後,太平居的大門依舊未開,魏武帝叫喚了高公公,吩咐煎了野生青芝,拿鮮紅釉描金雲龍紋碗盛著,親自投餵給高陽長公主。
如此殊榮,堪比顧皇后,即便是顧皇后,魏武帝也甚少關懷。後宮以顧皇后為尊,沒有特別得寵的妃子,可謂一碗水端平。
晚膳時分,魏武帝、高陽長公主、司馬嬙、裴元卿,圍繞兩隻拼接的楠木黑漆月牙桌,吃著趙嬤嬤做的家常菜,表面上看來其樂融融。
「阿奴,你會喊父親嗎?」魏武帝夾給司馬嬙一隻炸雞腿,笑道。
司馬嬙默默地啃著炸雞腿,連貼在骨頭上的筋絡都不放過,仿佛她的眼前只有炸雞腿,不能容下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