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覺得來到這個時代,見過的人裡頭,數他最聰明了。
有族長出面,阿娥一個婦道人家沒有跟著過來,地瓜在樂思齊面前,不好得理不饒人死咬著陳西叔侄不放,這件事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族長跟陳東兄弟一向沒有共同語言,寒喧兩句,便沒話說,只乾巴巴地坐著。隨來的人自然都散了。
樂思齊準備退到廚房找吃的,才走兩步,族長道:「女娃娃,你先別走。」
原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樂思齊身上。
樂思齊問:「族長找我有事?」
族長和顏悅色問:「你今年多大了,哪裡人,為什麼會流落到這裡?」
現在不說她是土匪逃犯了。樂思齊腹誹著,道:「我失足掉落懸崖,什麼都不記得了。」
族長若有所思的樣子。
樂思齊以為話說完了,轉身的時候,又聽他問:「今後有什麼打算?」
這是問她會不會嫁給這裡的哪一個男人嗎?樂思齊思忖著,道:「我想到鎮上做點小生意餬口,只是沒有本錢,舉步艱難。」
「哦?」族長很感興趣的樣子,道:「你打算做什麼生意,需要多少本錢?」
「這個……」樂思齊不知道這裡的物價,一時不好回答,只好把心中想做的事簡單描述一遍,道:「我也不知道總共得多少本錢。」
族長便笑了,道:「這個花不了多少錢。不過,陳東怕是拿不出來,不若這樣,我幫你?」
樂思齊也覺得陳東家拿不出來,吃個稀粥便算改善生活的家庭,哪裡拿得出銀子。她不動聲色問:「條件呢?」
族長總不會發善心,無緣無故幫她。
果然,他理直氣壯地道:「跟我家小孫子訂親。」
當那遙不可及的秀才娘子?樂思齊笑了,道:「這個,婚姻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不知生身父母在哪裡,怎麼好自己訂親?再說,我失足之前,家裡已經為我訂過一門親事了。」
族長沒有秀英好糊弄,馬上問道:「你既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又怎麼記得已經訂過親?」
樂思齊張口胡編:「我看到頭上插的步搖時想起來的啊,那是我未婚夫給我的訂情信物。」
有人拿金步搖當定情信物麼?樂思齊不知道,也不管那麼多,反正能糊弄過去就行。
族長的臉色微變,問陳東:「娃娃的東西呢?」
樂思齊一頭墨黑青絲只用一根樹枝綰在頭上,什麼飾物也沒有。
陳東訥訥說不出話,秀英從廚房裡插話道:「我家男人救他回來時,並沒有什麼步搖,想是娃暈迷時被人撿了去。」
這個也有可能。族長又問:「既已被人撿去,你從哪裡見到?」
樂思齊指了指廚房方向,族長黑著一張臉,不再說話。
秀英從廚房出來,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道:「族長,娃是我家收留的,她要做什麼,我們沒什麼銀子,也得想辦法滿足她不是?總不能讓人說我們老倆口委屈了娃。」
樂思齊笑眯眯地叫了聲:「嬸,」道:「我去吃飯了。」果斷開溜。
堂屋裡族長的聲音傳了過來:「你要幫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拿不拿得出銀子來。」
秀英道:「我可以去娘家借,不勞族長操心。」
這是銀子的事嗎?誰出錢,這個女娃娃就有可能成為誰家的媳婦。族長平時為富不仁,摳門得要死,要不是看上樂思齊,會大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