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開門的那一刻,易書元就看到這女子和擊鼓者站在一起,而當時易書元根本沒想過這種情況,僅是一瞬間的直覺,以及視覺的衝擊,就讓他明白女子是什麼了。
易書元心裡有些瘮得慌,卻還忍不住留意著這一切,更沒有選擇離去,同時也在想著自己為什麼能看到鬼帶著這種疑惑,易書元看向其他人,其他衙役顯然根本看不到女子,就連那個擊鼓者此刻也一直在左右張望著像是找尋什麼,但即便視線也掃過門外方向,似乎並不曾見到女子站在哪裡。
他也看不到易書元心中有種莫名的怪異。
正在這時,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從衙門後方傳來,很快,兩排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小跑著進入公堂,又過去一會,一名身穿官袍頭戴烏紗帽的官員在一名常服儒士的陪同下大步走入公堂。
隨著縣令落座,師爺也坐上一邊的小桌準備記錄,易書元識趣地退到了堂外區域,並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只是餘光依然會不由自主留意那個離他並不遠的女子。
外圍一些衙役乃至捕快也在這過程中陸續有人趕來,大家也不行禮客套,只是在堂外區域靜靜等候,一次擊鼓,衙門裡半數以上的人來了,易書元覺得如果吳明高不是家住得遠,聽到也得來。
很快,縣令手中的驚堂木也在公案上重重落下。
「啪」「升堂!」兩排水火棍杵向地面連點:「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威——武——」元江縣令姓林,上任已經兩年,鬍鬚寥寥面龐清瘦,此刻正嚴厲地看著堂下被帶上來的擊鼓者。
「何人擊鼓狀告何事」如果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擊鼓者必然會先挨一頓打,否則整個元江縣衙被驚擾的人都不會答應。
擊鼓者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一副東張西望的樣子。
「啪」「堂下之人,速速答話,否則水火棍伺候!」擊鼓者哆嗦了一下,鼓起勇氣拱著手高聲道。
「草民是娥江邊杜家村人杜方,我要狀告江州商人賈雲通強搶殺害民女——賈雲通借行商之名騙了諸多良家婦女,更會使手段強搶,有人不堪受辱,被其迫害致死,請大人做主——」這邊公堂其實是不用跪著見官的,但此刻杜方說著說著變得激動起來,說完就直接跪了下去。
「請大人做主啊!」夜間有風,公堂內的燭火即便有燈罩也略顯跳動,縣令看向堂下之人,明顯是一個年輕的普通農人模樣。
江州這已經不是跨縣了,這是跨州啊那人證物證怎麼辦,命案是發生在本縣境內的吧林縣令皺起眉頭,還是打算問個清楚。
「那江州商人現在何處是誰被其害死,與你又是何種關係」「被害死者不止一個,小人只知一人,名為何欣,原是梧州羅縣人,被那惡商從梧州擄來,害死之後沉屍娥水,那惡商的樓船如今就停在縣城碼頭,大人派人去抓,定能將那惡商緝拿歸案!」多虧了之前看的書,易書元腦海中立刻想到了同樣娥江過境的梧州,那船可能是從梧州一路順著娥江過來的。
縣令聞言皺起眉頭,眼前人還沒交代具體,當然不可能一句話就讓縣衙派人。
「你與那死者是何關係」跪地的杜方猶豫了一下,如實道。
「並,並無關係......」「嗯那你又是從何處知曉何欣被害一事」杜方又開始東張西望。
「啪」「你莫不是做賊心發虛給本官從實道來!」縣令顯然有些怒了,大半夜升堂也就罷了,告狀的人眼神閃閃躲躲,身子畏畏縮縮,東張西望的,簡直藐視公堂。
林縣令這一喝罵,嚇得堂下的杜方身子猛得一抖,張口就回答。
「回大人,是何欣之鬼魂親口告訴草民的,她夜夜在草民夢中現身,更不時在午夜於耳邊出聲哀求,草民初時十分害怕,後又憤恨不已,遂在其哀求下前來報官!」鬼魂林縣令眉頭緊鎖一臉的不信,但深夜擊鼓確實有些蹊蹺,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你既來擊鼓,想必是有辦法讓本官信你了」杜方看看縣令,不斷在身邊張望。
「姑娘,何姑娘,我們到公堂了,何姑娘!你不說午夜有辦法讓大人聽到你的聲音嗎姑娘,你快和大人說啊......」看著杜方在那張望著說話,等了得有半盞茶的功夫,縣令心中的耐心被磨沒了,火氣正在上升,自己居然會有那麼一絲想相信這種荒唐事「啪」「大膽刁民,我看是你在鬼話連篇,竟敢戲弄本官!來人,給我打二十大板!」這下縣令可謂是動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