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而至。
讓人難以理解,又又難以招架;
因為這一拳猶若跨通了時間和空間的局限,明明出在後面,卻先一步在王禪拳勁全力迸發的時候,和他交擊。
王禪在這間不容髮的時刻,退了一步,心血來~潮的退了一步,這一步是順勢而退。
卻恰好避免了李志常這無聲無息的一拳將他拳勁半度而擊。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王禪並沒有到這境界,但已經觸摸~到了。
這個看似不足二十歲的少年人,在人生經歷和心靈修為上,竟然也絲毫不遜色於李志常面對的任何對手。
王禪的拳劃出奇詭的變化,好似周天星辰瀰漫,星羅萬象,不可言喻。
這是他追尋大河的源頭,一路觀望諸天星辰而領悟的散手功夫。
天上的星辰無窮無盡,卻又按著一定的規律,不斷變換。在不斷地變化中,蘊含~著永恆不變的規律,這本就是天地至理,這宇宙最難以言說的奧秘。
道生一,這個『一』正是萬事萬物中那在變與不變的『一』,而王禪顯然已經把握到了這個『一』,這或許是後天領悟,這或者是天生就知曉,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李志常也沒找到王禪的氣機破綻處,因為他不但把最強點和最弱點凝聚在一起,還生出剛柔並濟的微妙變化。
至強和至弱隨時可以轉換,稱心如意,難以言表。
似乎在這一刻,天地八方,過去未來都充滿了王禪的拳影,沒有一刻不是這樣,沒有一個呼吸,沒有一個剎那不是如此。
李志常油然道「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
突然李志常好似回到了當年在洞庭醉酒,岳陽樓高歌,黃鶴樓中聽玉笛的時候,腳步似醉非醉,顛顛倒倒。
這天地似乎也被翻轉過來。
我觀人世間,無如醉中真;
以世事為一場幻夢。古今一體,都不過一枕黃粱。
王禪真實的感受中,仿佛這一拳成了夢幻一般,了無痕跡,並非現實,這種感覺竟然如此強烈。
如果是夢,如果是虛無。那他究竟誰,那他的存在意義又是什麼?
他想起當年在極西之地,大沙漠中,看見那海市蜃樓,人物、車馬皆在其中。箇中也演繹著種種悲歡離合的故事。
但他知道那的確是假的。
那一切如此清晰,卻依舊是假的,又拿什麼來證明,他現在的一切便都是真的。
這一切沒有任何辦法證明。
王禪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我便是我,這世事如何變幻。我仍舊是我,即便在夢中,我也做最特立獨行的人物。
執著於意義本身,本身就沒有意義。
想起數年前。他在那天竺國跟一個光頭論道,那光頭本事不小,說了一句,見空不空,應在此間倒也恰當。
王禪突然一個晃身,就跳出了幻夢之外,頗有一種『不在三界內,不在五行中』的飄逸。
這種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身法,在一瞬間就擺脫了李志常設下的精神大~法,擺脫了李志常奇妙莫測的拳意。
但這躲不過一道劍光。
這劍光帶著生死輪迴的氣息,只要有生便有死,生死一體兩面,無分彼此。
王禪沒有真正超出生死,自然擺脫不了劍光。
王禪突然在虛空頓住,這一停遠比他剛才一動還要厲害。
在虛空中,他伸出了手。
一個人最難保養的便是他的手,因為手的作用最大,用的也最多;
即便再美麗的女人,你看她的手,總會有些瑕疵。
但是王禪的手是完美的手,完美的你找不出任何缺點。
不過這雙手並不僅僅是用來看的,更是用來殺人的。
他不是好殺之人,卻並非不敢殺人的人。
李志常自然感受到了王禪的殺意,暗道你或許不知道,我殺過的人,也許比你見過的人還要多。
這句話當然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們交手太快,堪比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