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最末席,並且和其他人拉開遠遠的距離,就是他指使的。
「哈哈哈,公子也太高看他了。他真的有這個自覺,就不會不請自來了。陳少君,你們陳家好歹也是書香世家,這臉皮也太厚了吧?我要是你,根本都不會來。」
「陳少君你父親好歹也是大儒,你都十五歲了,才氣還不到一升,連首詩都做不出來,說出去不丟人嗎?」
謝川的聲音剛落,左右兩旁,就有兩名看起來和謝川很親近的年輕士子站了起來,冷嘲熱諷。
「周公子,魯公子,都是文道子弟,你們又何必為難他。陳兄昨晚挑燈夜讀,今天又這麼早來參加我們的竹林詩會,做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等過段時間,休息夠了,自然是妙語連珠,讓大家一飽眼福。畢竟,陳兄可是外號臥龍,陳兄你說是不是?"
相隔不遠處,另一名年輕士子看似為陳少君說話,然而口中「臥龍」二字一出,整個集會上,所有士子一片鬨笑
「哈哈哈,臥龍?我看是瞌睡蟲吧?"
「還挑燈夜讀?昨天上課他被夫子罰站,結果站著都睡著了。剛剛做詩,他也在打瞌睡,他像是那種人嗎?」
「嘿嘿,子莒學派的人也就這點能耐,虧他們還號稱也是孔聖門徒!」
……
陳少君將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入眼底,神色平靜從容,絲毫不為所動,就好像他們說的是另一個人一樣。
人情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們這般嘲諷自己,無非就是想要激怒他,將他趕出竹林集會。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說不定還真的氣得離席,受辱而去,但是現在的他和以前已經截然不同。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明珠蒙塵的話,那麼現在,這顆明珠已經顯露出本來的面目。
更重要是——
除了煉器,他本就是仙界的第一才子!
身軀微微一挺,陳少君渾身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飄逸出群,如雪如松的氣質。
「誰說我不會做詩?」
陳少君迎著眾人突然開口道。
這翻話突如其來,一剎那間,整個集會一片死寂,所有人望著陳少君,一個個鴉雀無聲。顯然,沒有人料到,一向怯懦的陳少君居然會當眾說出這翻話來。
陳少君淡然一笑,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突然俯身,從飄流而下,載沉載浮的木質托盤中,一把抄起了那張窄窄的條形雪箋。
這張如霜似雪,譽滿京師的名貴雪箋上只有簡簡單單一個字,「菊」,看著這個字,陳少君哂然一笑
「不是我不會做,只是不屑去做罷了。梅蘭菊竹,每一年主題都是這文中四君子,一年又一年,從無變化。既然是做詩,比的又是才氣,那自然就該有難度,謝川,你說這話對不對?」
最後一句,陳少君的目標直指謝川。
話音落下,眾人卻爆發出一陣驚天的鬨笑
「哈哈哈,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可笑的事情了!陳少君會作詩,還說要有難度?你能做得出來再說吧!」
「陳少君,你什麼德行我們不知道?趁現在還沒出醜,你還是趕緊向我們認個錯,快點走吧!」
……
一名名士子看著陳少君,眼中滿是譏諷。
「呵,陳少君,不自量力也要有個度。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既然你想自取其辱,那我便成全你。說吧,你想怎麼個難度法?」
溪流上方,謝川淡然一笑,緩緩放下手中的《論語》,漫不經心道。
陳少君哂然一笑,謝川的態度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很簡單,題目不變,在半盞茶之內,我們同時作詩,但是詩句里不能出現一個『菊』字!如何?」
陳少君淡淡一笑,神色鎮定自若
「當然,謝川你若是怕了的話,我也不勉強。這句話就當我沒說,喝完這杯酒,我自行離去。」
說完,陳少君抄起桌上的酒杯,突然一飲而盡,接著離席而起,就要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