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趨跟著,幾人最後在一個塵封已久的木箱面前停下。
「兄長,就是這了,有的已經沒了,剩下的都在裡面。」
聽著易保康的話,易書元點了點頭,蹲下去用衣袖掃去箱子上的一層細灰,揚塵嗆得他咳嗽兩聲,隨後他小心打開木箱,裡面除了一些衣物之外,還有一個漆紅木盒。
易書元伸手觸碰木盒,兒時模糊的回憶在腦海中浮現。
一個已經記不清樣子的人在身邊大笑著一拍手:「好好好,此聯甚妙,此字更是又有進步,確實勝過為父,願賭服輸,明天爹爹就專門進城去給你去買糖葫蘆!」
「說話算話,弟弟也要有!」
「嘿,那是自然,為父何曾食言」
「哦哦哦,爹爹最好咯!」
不知不覺間,易書元嘴角已經揚起一個弧度,他輕輕打開盒子,裡面整齊地放著筆墨硯,和幾張微微發黃的白紙。
筆還是好的,墨已經裂了,就連那老硯台都缺了一大角。
看了一會之後,易書元還是將小木盒蓋上,小心地將木盒捧了出來走向外頭的堂屋,箱中其他舊衣褲等事物則先不去管它。
沒過一會,易家其他人也都圍到了堂屋的桌前,眼神中透露的一絲好奇。
第一次準備在這裡寫字,易書元給自己添加了一點儀式感,清潔了雙手之後才到了桌邊,文房四寶在桌上擺開。
將破損的硯台用石子墊起破口的一邊,隨後取清水用那一截發乾開裂的老墨條小心研墨,那手勢自有一股儒雅在裡頭。
一切動作既有些陌生,又熟悉無比,提筆、沾墨,筆尖卻在距離紙張上面停了下來,易書元深呼吸一口氣,隨後落墨紙面。
但顯然第一筆就沒控制好,筆頭直接在紙面上劃出一坨墨。
「嘶」
易書元倒吸一口涼氣,勉勵寫完一個字,自己都沒眼看,這字簡直慘不忍睹,邊上都有人忍不住嗤笑出了聲。
易書元強忍著腳趾能扣出三室一廳的尷尬,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放輕鬆,易書元你行的,你要相信自己,正常人幾十年不寫字都這樣,這附近可就你一個文化人
反覆深呼吸之後,易書元終於再次平靜下來,既然已經寫得這麼差了,心理負擔也就少了。
心不定,手不穩,急於著墨,寫字自然有些抖,但易書元臉皮厚起來了當旁人不存在,練習之中逐漸心無旁騖。
可以說易書元自覺身體和靈魂都是有些天賦的,那曾經的記憶也逐漸被狼毫筆從心中引了出來,只是寫完十幾個字,易書元落筆之後的文字已經較為工整。
兩張紙的正反面寫完,易書元看著字,自覺已經比較順眼,拜此世記憶所賜,寫得這些字也不覺生僻。
而站在易書元身邊的幾人此刻也都有些驚愕,他們這輩子斗大的字不識一個,只是覺得自己兄長或者大伯的字寫得真是漂亮,光有這一手字就餓不死吧
旁人樸素的想法其實也是易書元的打算,此刻更是心下安定不少,憑著自身的一點學識,嗯,至少能寫能讀,應該能找一份相對好一點的工作先養活自己。
易書元倒也並不介意出賣力氣,只不過一來他對自己的身體素質方面信心不足,二來覺得在這個社會,學識的優勢極為明顯,不利用自身長處就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