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股子機靈勁兒,不似瑞四,三角眼瘦瓜臉,長得就邪xing。
葉昭對瑞四努努嘴:「走後門。」內務局自然屬於秘密機構,瑞四越少出現在公眾視野中越佳。
瑞四閃出去不久,常順就引著一名青綢緞袍子、兩鬢有些huā白的男人走進來,葉昭不動聲sè的打量著這位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傀儡政權的話事人,說起來,英法官員對其評價不低,說其「行動舉止和談吐都習慣於宮廷中的禮儀規範,為人精明強幹,外貌堅強果斷」。
「罪民柏貴請國公爺安」柏貴撩袍子雙膝跪倒,心下,可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被英法聯軍囚於觀音山,後為了保命也好,想作些事也好,不得不出面幫之維持秩序,不管怎麼說,也玷污了祖宗,現今國公光復廣州,自己這顆人頭怕是保不住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膝蓋再硬一些,也斷不會出面幫英法夷人辦事。只盼別禍及妻兒,則於願足矣。
葉昭打量了他一會兒,微微一笑,道:「你現今可還不是民呢。」
柏貴臉上一熱,羞愧無地的俯下身,自是以為國公爺在譏刺他。「公爺,罪民有一不情之請罪民萬死難贖其罪,只求公爺高抬貴手,放過罪民妻兒,罪民九泉之下,也感念公爺的大恩大德」
葉昭笑道:「柏貴啊,你這是什麼話,大概你還不知道吧?我上了摺子,保你戴罪立功,署理巡撫衙門,怎麼?你想撂挑子不干?」
啊?柏貴大大一怔,猶疑的抬起頭看著葉昭。
葉昭道:「雖然上諭未到,但官署不可一日無主,你現今尚是朝廷明典的廣東巡撫,自要兢兢業業,恪盡職守」
柏貴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確信國公爺不是誑他,雖說上諭未下,但現今廣東局勢,國公爺的摺子,朝廷斷無駁回之理,只是,國公爺怎麼可能會重新啟用自己,還上摺子為自己說話?
「這,這……」柏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葉昭又伸手虛扶,說道:「你起來吧,我問你幾句話。」
柏貴怔怔起身,突然又跪下,俯首道:「國公爺大恩柏貴沒齒難忘永銘於心」這條命本就保不住了,沒有自縊而死只不過抱著一線希望,能為妻兒免罪。可此刻猶如夢境般的峰迴路轉,令柏貴心神jidàng,嗓子一甜,險些吐出血來。這段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鬱郁之中。
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個年近huā甲的老人跪在地上感涕模樣,葉昭微微有些不習慣,笑道:「快起來吧,坐」
柏貴這才慢悠悠起身,倒退到一旁,卻垂手而立。
葉昭能猜到他此刻心情,倒也不勉強他,就道:「和約條款你盡知了吧?」
柏貴微微點頭。
葉昭又道:「我現今遇到一難題,你可知?」
柏貴猶豫了一下,問道:「莫非,莫非國公爺為了銀子煩憂?」
葉昭就笑了:「你說說,這銀子何出?」
柏貴蹙眉琢磨了一會兒,道:「這卻要下官細細思量。」
葉昭微微點頭,端起茶杯,說道:「也不急,你想個章程呈上來,眾人計長,咱們慢慢參詳。」
「是,是」柏貴忙躬身告辭:「下官告退」
葉昭嗯了一聲,看著他倒退出廳,心裡一曬,記得歷史課本上這可是一名大大的賣國賊呢,卻不想有朝一日會被自己所用。
柏貴確實脊梁骨軟了些,但現今自己推舉他繼續留任廣東巡撫一職,可謂一舉數得。第一,他死裡逃生,皆拜自己所賜,又如何不效死命?如此自己麾下文官中最重要的一個位置被自己牢牢抓在手中。其二,柏貴確實很有些才具,思想開明,早年就大力主張購買洋槍洋炮,更親自從洋人手裡買洋炮裝備水師,加之能在英法聯軍占領期間被占領委員會賞識,自有其獨到之處。自己即將在廣東推行新政,他必然會是一名好幫手,比之僅僅只有氣節的官員,卻是更能領會自己的意圖,更知道如何實施新政,用起來必然得心應手。
只希望,他莫令自己失望。
琢磨了一會兒,葉昭喊道:「常順,備馬車」卻是要去拜訪另一位清ji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