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根隨手將腳下的一具屍體腐蝕為腥臭的液體,引得這些人乾嘔不止。
「這座都城裡有……數萬連魔力都不曾掌握的人,嘖嘖。」
魔法師盡數離開,只留下戰戰兢兢行走在屍堆上侍奉這位「新王」的僕人們,強忍著恐懼打掃著被血污濁的大殿。
阿芙拉國發生的事如風般傳開,率先得知消息的是緩衝地帶的城邦和小國,本就在梅拉與俄偌恩之間搖擺不定的他們一時間惶恐不已,連夜討論起站隊的問題。
而此時,前往阿芙拉的一條條道路上,隨處可見來自各個方向的零星的身影,在野外本該彼此警惕的他們在詢問了目的地後卻都相視一笑,結伴而行。
他們默契地將能夠證明身份的物件,早已準備好的遺書存入收納瓶,埋藏在阿芙拉都城之外。
一個八人小隊即將入城之際,看到了不遠處一個過分高大的身影,寒冷的天氣他只穿著單薄的衣物,黑色的長衫在風雪中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迎著風雪前行,每一次落腳都是那麼地踏實有力,如同一面移動的城牆,而背影則像是吟遊詩人口中能掀起風雪,製造雪崩的魔物……雪怪。
隊長主動出聲喊住了他。
「你也是為了那個叫做艾瑞根的俄偌恩人而來嗎?」
不知為何,今日的風雪格外的大,本應開始轉暖的天突然變了臉色,分明是早上,卻陰暗地如同傍晚。
隊長的聲音被風聲拉拽變長,然後被撕扯得粉碎,但那面移動的「城牆」轉過了身。
他有著一張格外陰鬱的臉,雲霧般浮於表面。
緊鎖的眉頭、如丘壑般遍布的褶皺,好似乾涸的河道,仿佛與生俱來的陰鬱與沉悶在其中流淌,飽經風霜不太貼切……那像是背負了時間與苦難的神態讓任何觀察他神情的人深感壓抑。
他的眼睛也是如此,銳利如刀,無盡的風與雪藏於其中,在注視到他們一行人的剎那,先是流露出了類似于欣慰的情緒,但忽地,滿是悲楚,徹底與讓人壓抑的神態融為一體。
他呼吸長而緩,卻又飽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力量感,如雪崩前夕那輕微卻又致命的響動。
「你也是為了那個叫做艾瑞根的俄偌恩人而來嗎?」看呆的隊長連忙邀請,「我們一起,如何?」
「你知道裡面那個人有多強嗎?」
「知道,阿芙拉的五階法師不是對手,唯一的六階法師死了。」
「知道還去?」
「很多人都來了,再強大的抑魔法師也是人,殺不死他,累死他,拖死他……即便魔法無效,總有人能揮出那致命的一刀的。」
「你們會死。」
「至少死在故鄉。」
不知為何,隊長感覺,籠罩在這面寒冷的「牆體」上的壓抑與陰鬱消散了一些,他的眉角也舒緩了幾分。
「活下去吧,愚蠢的人。」
「您是在羞辱我們,讓我們做膽小鬼嗎!」
那人轉過身,隊長忽然發現,他們的身軀難以動彈,腳下的積雪似乎有生命,將其牢牢定在原地……奇怪,為什麼感覺不到寒冷?
陰沉的男人將手放在厚重的城門上,聆聽著城內哀求衛兵方形的哭嚷聲,輕輕一推。
寒意蔓延,城門如冰晶般撕裂一地。
衛兵們本能地以暴力制止城內的人逃跑,迎接他們的是滿天雪花,瞬間,城牆、道路兩旁,冰雕林立。
覺察到城內異樣的艾瑞根從王族的寢宮中走出,隨手殺掉發出響動的僕人後,穿戴上盔甲的他再度噴湧出刺鼻的墨綠色煙氣。
一條冰晶之路自遠處延伸至宮殿前,一張陰鬱寒冷的臉出現在艾瑞根的視線之中。
寒風呼嘯而過,艾瑞根摘下面甲,與之對視。
「凱塔斯沒來,似乎來了個想要多管閒事的……」艾瑞根冷笑,「這麼想當英雄嗎?」
「英雄?不,我從來不是那種人。」
「名字,既然有勇氣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