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路禹說,「我的家鄉有詩是這麼說的『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寓意為,當局者,往往窺不見全貌。」
路禹強調:「為何不走出『廬山』?」
「你認為我正在變得狹隘,無法理解梅拉的變化?」
濁魘感受到了對話中的緊張氣氛,趕緊給兩人又蓄了一杯汽水,只不過這回雪怪沒有去享受舌尖上的刺激,而是挺著身板,坐直,目不轉睛地注視路禹。
路禹不接雪怪拋出的反問,轉而丟出了自己的疑問。
「雪怪,你自詡為梅拉諸多文明的旁觀者,並像是鞭策者,審判者般間歇性下場做出推動,為此你造成了浸染復甦,將全梅拉人的生命放置於天平之上,驅趕著他們完成『蛻變』。」
「或許你會認為,足夠強大的實力,超乎尋常人的眼界,漫長人生帶來的閱歷讓你凌越於眾生之上,因此有權替代你眼中最愚昧的群體做出正確的決定,並且這決定是基於『為梅拉變得更好』這一偉大的出發點。」
「但,你真的愛著梅拉嗎?」
「你在質疑我的初心?」
「不,審視你數百年的事跡,梅拉無人可以否定你的初心,就連我的老師,也因目睹,而震撼。」路禹說,「但她從始至終,都厭惡著你,並非出於她堅信自己的道路是正確的,而斷定你是錯的這種二元觀念,而是因為……你愛著的,是一個虛幻的大陸。」
雪怪沉默,但仍在凝視。
「魔力浸潤世間的初始時代,也就是第一巨龍紀年時,梅拉大陸便已出現文明,文明綿延至今,知識傳承不斷,是生活在此處億萬生靈令這文明輝煌,令其直至今日仍然不朽。」
路禹身體前傾,迎著雪怪仿佛代表著歷史本身,那蒼老而又明亮,明亮,卻又銳利的眼神繼續說道。
「你守護的,是梅拉,可你卻對復甦梅拉輝煌時代的生靈棄之敝履,視他們為隨時可以抹去的數字,必要時應該修剪的枝杈……若是枯枝敗葉,我也可以說服自己,認同你的裁剪,但……你的憐憫太高太遠,你的鞭策也太過沉重了,你舉目即是未來,光陰於你眼中不過彈指,漫長歲月令你冷漠聰睿,洞悉世事,思索之物已經超出了這片大陸生靈思緒的極限。」
「離開梅拉,不要穿戴著『雪怪』的外殼,以一個生靈的身份,重新感受世界。」路禹說,「不要讓自己,不像是個有血有肉的個體。」
雪怪閉上了眼睛。
「我不認同你的看法……但,我確實多年未曾離開梅拉,也許,外出,是有益的。」
「只不過,我離開之後,你能處理那些躁動的反對者嗎?」雪怪拿起已經沒泡的橘子汽水看了一眼,濁魘想要為他更換,卻被他擺手制止。
「晨曦試煉結束後,我們的聲望,會便於我們動用必要的暴力。」路禹說,「得到了知識這一希望的魔法師,會堅定不移地****。」
雪怪不再多言,起身離開。
臨走前,他選擇了青檸味的汽水,而這,是他從未嘗試過的口味。
……
……
由於魔藥師的地庫中藏有不少財富,為了能夠滿足枯紋的願望,小麵包留在了現場,並最終被斯萊戈信使與寂靜者包圍。
但好在,訓練有素的寂靜者分辨出了雪怪的施法痕跡,也根據小麵包的描述還原了經過。
洗脫嫌疑之後,寂靜者沒有阻止她繼續尋覓補償的財物,也分享了一些搜查結果。
「我們調查了地庫,發現了人偶師的筆記,他們選人的標準很雜,但其中有一條……殺死那些懷揣著熾熱希望的人,令他們從雲端墜落,陷入絕望深淵。原因是,他們認為這麼做,這些心懷執念的靈魂會以更慢的速度散去,最大程度維持『素材』的鮮活與完整。」
這群做事的寂靜者顯然不怎麼會寬慰人,這些話讓小麵包不可避免地去想,如果當時沒有大發善心將所有的懸賞贈予枯紋,延遲幾日,結局是否會改變?
一位長角的寂靜者的出現令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