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禮拜六,學生們放學跑來等著打飯。
大灶裡頭熱氣騰騰、白霧滾滾,有著香甜滋味往外冒。
王向紅笑道:「今中午頭又吃什麼好飯?我怎麼聞著黍米的香味了?」
王憶說道:「隊長你鼻子是真的尖,今天中午學生們吃年饃。」
年饃是粘饃的諧音。
它是用黍子面做成,這種面很粘所以做成的饃饃叫粘饃,而粘和年同音,加上這種饃饃往往是老百姓臘月底、年根下才做的食物,所以叫年饃了。
王向紅聽大灶里做年饃,好奇的問道:「這麼多學生,你用什麼做年饃?」
年饃怎麼做呢?用黍面放盆里用開水燙好揉勻,搓成手腕粗細的長面劑子,再切成一指厚的面片。
這樣要找平底鐵鍋來做才合適。
把平底鍋放到火上,往上抹一層油,待油鍋微微冒煙,將面片鋪滿鍋底煎起來,煎好一面再煎一面,兩面都煎成焦黃色、起餎餷了,這時候就成了,撒上點白糖吃最好吃。
王憶領著王向紅去大灶看。
這會已經做好一些年饃了,擺放在蓋墊上摞起來,金燦燦的很好看。
另外幾口爐子上坐了大平底鐵鍋,上面冒著油煙、放上了黍面饃,正呲呲的煎著呢。
廚工們忙活不止,年饃放上去後一面煎黃又煎另一面,待兩面都焦黃干酥了,盛到盤子裡擺開,稍微冷卻了撒上綿糖——
熱了撒糖會融化,口感稍微差一些。
王向紅看到一盤盤的年饃流水線般生產出來,看的是嘆為觀止:「好、好,這是用生產隊分的黍米做的年饃嗎?」
王憶拿了兩個遞給他,說道:「你嘗嘗是不是咱生產隊黍子的滋味。」
黍米是中國土生土長的糧食,五穀之一,樣子很漂亮,顆粒比小米大,金黃而滾圓。
這東西耐乾旱、耐鹽鹼,以往在西北苦寒之地種的多,但外島也有不少農田種黍米。
就拿天涯島來說,他們島上好些農田是弱鹽鹼地,種小麥水稻那是種不活的,種黍米、高粱比較合適。
另一個外島說是水多,可是有泥沙地,這種地存水能力差,等於是土地天然比較旱,也適合種黍米。
島上種的黍米少,一年到頭按照人均就能發個五斤六斤,社員們都拿著當寶貝,到了年底做年饃、炸油糕以招待親戚。
沒辦法,黍子產量低,幾十年後就是因為這點而漸漸淡出了農田。
到了二十一世紀除了做驢打滾、油糕之類的小吃,它們用途不多,被農民從農田淘汰了,變成了鳥食。
王憶給王向紅的是剛出鍋的年饃,還燙手呢,這時候他抓了棉糖往上撒,要趁熱趕緊吃,否則棉糖很快會融化。
煎好的年饃外焦里軟、外黃裏白、外香里甜,帶著一股純粹的糧食香,咬一口粘牙扯絲,香甜誘人,加上軟綿甘甜的棉糖,王向紅吃的合不攏嘴——
吃的高興!
放學鈴聲響起,學生們跟潮水一樣嘩啦啦的湧上來,積極的排隊開始打飯。
前面的學生看見一摞摞金黃色年饃後高興的大叫:「是年饃、今天中午吃年饃!」
「撒了雪花白糖,真好,肯定又香又甜……」
大團小團兩兄弟混在前面,期待又疑惑的問:「啥是年饃呀?是大饃饃嗎?俺們那裡過年蒸大饃饃……」
一人兩個年饃,一手一個,吃完了再回來排隊。
學校午餐是管夠的。
以往四個廚工很忙活,如今八個廚工總算得以輕鬆一些,好歹不用那麼手忙腳亂了。
歐赤腳拿到年饃咬了一口結果拉絲,笑道:「這是啥?咋沒吃過呢?」
教師們三三兩兩過來打飯。
黃有功指了指歐赤腳說:「你學習的時候不積極,吃飯的時候怪積極!」
歐赤腳滿不在乎的說:「我們是白水郎,以後吃水上飯的,學習?學習個屁!」
王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