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裝女子的相貌,在他眼中逐漸清晰。
肌膚雪白,丹眼鳳眉,舉手投足中透著一種儀態萬千的氣質,看向朱新宇的目光里滿滿地都是慈愛和焦急。
朱新宇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也沒有感受過母愛,但在這一瞬間,他心弦卻強烈的顫動了起來--就好像某種與生俱來的情感,正潮水般的向他襲來。
「兒,是要喝茶嗎?徐高,快扶太子起來!」
宮裝女子淚聲啼啼。
一名身穿緋袍,面白無須,手拿拂塵的太監小心翼翼的把朱新宇扶了起來,兩名宮女送上茶水,宮裝女子親自餵朱新宇喝了,罷了,用雪白絲帕輕輕擦乾他嘴角,還親了一下他額頭。
太監?宮女?太子,皇上?
朱新宇腦子裡面亂鬨鬨,心臟砰砰亂跳,雙手不停指揮,越來越不敢相信身邊的事。
我不是掉水裡了嗎?這怎麼回事,這到底是哪裡?
難道……是穿越!?
朱新宇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徐高,去告訴皇上一聲,就說太子醒了!」
等朱新宇重新躺下,宮裝女子為他圍好被子,然後小聲叮囑那太監。
徐高急匆匆地離開。
沒有聽錯,就是太子。
也就在這時,朱新宇忽然驚奇的發現,那就是,他兩隻腿……居然是正常的,他能感覺十個腳指頭的跳動,啊!他激動的不敢相信,這不是在做夢吧?再稍微使勁,兩隻腿居然能夠蹬立!
哈哈,這不是夢,不是夢!我沒有死,我穿越了,我不再是殘廢,雙手能動,雙腿能行,我他麼是一個正常人了!!
很快,腳步紛亂,一名頭帶暖帽,身穿元青色的團龍袍褂,玉帶黑靴的男子疾步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的那名蟒袍太監,明顯比剛才那位緋袍太監徐高的地位要高。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宮裝女子擦擦淚眼,也起身行禮。
「皇后辛苦了,我兒是醒了嗎?」
男子走到床榻前,滿臉喜悅,但細細看,卻能發現眼睛裡卻有血絲,眼神更是透著疲憊,就好像他已經連續幾夜沒有休息好了。
皇帝?
朱新宇腦子嗡嗡響,感覺有點受不了了。
這是哪個皇帝?而自己又是誰?
見朱新宇目光呆滯,一臉茫然,皇帝臉上的喜色頓時消散不見,轉頭對身後的太監低聲而令:「王承恩,傳御醫。」
聽到「王承恩」三字,朱新宇愣住了,心裡默念了幾遍「王承恩」,突然知道自己是誰了。
整個中國太監史,王承恩絕對是一個數得上的正面人物,不是他有權勢,也不是有才華,而是因為他跟著崇禎帝一起吊死在了煤山,千秋史冊,滾滾紅塵,如王承恩這般忠貞的太監卻也沒有幾個。
有王承恩,那麼,面前的這位皇帝當然就是明崇禎帝朱由檢了。
想明白這一點,朱新宇的腦子又開始嗡嗡嗡了。
原來我是崇禎太子朱慈烺!
崇禎是我的父親,宮裝女子是我的母親周皇后。
啊,明朝最後一個皇帝和最後一個太子!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朱新宇渾渾噩噩,並病懨懨,也許是穿越後的後遺症,也許是朱慈烺的悲慘命運給了他巨大的壓力,又或者是他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朱慈烺剛剛十四歲的身軀,總之,朱新宇的精神一直都不怎麼好,御醫給他看了很多次,卻始終找不到病因,急的周皇后一夜一夜的不合眼。
一月後,朱新宇逐漸地恢復了精氣神。
這一月里,他絞盡腦汁,拼命的回想關於明朝,關於崇禎朝的一切。
現在是崇禎十五年,再過兩年,崇禎十七年的三月,李自成就要攻破北京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時,他這個皇太子不是死於亂軍之中,就是被親外公嘉定伯周奎綁送給了多爾袞,而後被多爾袞以假太子的罪名處死。
他的下場就是一個字:慘。
前世是一個小兒麻痹的殘廢,自幼長在福利院,雖然沒有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