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頭大汗,恭敬應了聲。
「柳家主…你家那凌真既然與許家子情投意合,你便成人之美,不要去妨礙他們了…讓他們定下婚事,到時侯成婚…我也算個媒人…」
李承遼讀著手中的玉簡,低眉抿茶,隨口吩咐了一句。
柳老翁年輕時是個紈絝,卻見識過、聽聞過早年李家崛起的事情,聽得心驚膽戰,甚至因為柳柔絢的緣故見過李通崖一面。
那時他還年輕,跪在底下,瑟瑟不敢抬頭,只聽李通崖喚他大名柳眙,問了幾句柳家的情況,他嚇得腿軟。
如今他年老,好歹明白輕重利害,自己生死卻交於他人之手,難以開口,李承遼卻得不到回答,抬眉看了一眼。
「嗯?」
他一時間嚇破了膽,想要替許霄遮掩保命,又唯唯諾諾,滿頭大汗,李承遼還未開口,他已經砰砰砰地磕起頭來,口中嗚咽。
李承遼笑容逐淡,仔細地看了他一眼,跨步下去,錦袍下的玉靴在台階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沉默著,看著老翁的汗水濕了一地,已經明白過來,沉沉地道:
「柳眙,怎麼回事?」
這一句柳眙如雷霆打在他耳邊,叫他兩腿顫抖,終於將他壓垮,他哭道:
「老祖,許…」
他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李承遼身後的白猿赫然睜眼,上前一步,伸手去捉這柳老翁。
可哪裡還來得及?柳眙四肢百骸之中噴出黑火來,從胸腹之中砰然炸開,濺的滿殿是血,五臟六腑四處飛濺。
黑色的血水如同噴泉,在大殿之中滿天飛舞,李承遼退開一步,衣角上依舊濺滿了黑血,一直零零散散落在他胸口和衣領。
黑血沸騰之中,一道黑色印記飛躍而出,就要騰空而去,卻有一隻毛茸茸的大手捉來,很是靈活地扣住這黑光。
黑光鉚足了勁往外鑽,卻在噴涌而出的妖力之中掙扎,雖然層次高出許多,奈何妖力磅礴,硬生生將之磨消解了。
白猴收手後退,李承遼則伸手抹了抹衣領上的血跡,解下錦袍,披落在手肘上。
「陳千戶!」
李承遼突兀地叫了一聲,把衣物服帖地掛在椅背上,早急匆匆進來的陳睦峰瞳孔放大,望著滿地的黑血,撲通一聲跪倒,顫聲道:
「屬下知罪。」
他心中懊悔,對許霄又驚又恨,還有些微微的慶幸,面前的還好是個小輩,倘若是李淵平早就一腳踢過來了,哪還容得他開口。
李承遼背對著他,壓抑著怒氣,道:
「跪著干甚?立刻把人都叫上,先看住許家!許霄興許還不知曉!」
陳睦峰從地上跳起,駕風撞門出去,李承遼的聲音還在院中迴蕩:
「要是讓他跑了,你也不用回來了。」
陳睦峰急忙應聲,立刻出去,李承遼心中還在想著豫馥郡楚逸的舊事,十分不安,他知道很多隱秘,前後自己的思緒並沒有被影響,至少這許霄是不如楚逸的。
「有孔家、楚逸前車之鑑,此事怠慢不得。」
他揮手招呼一人上來,吩咐道:
「讓人看住柳家,尤其是柳凌真。」
此刻李承遼心中哪裡還有半分什麼成人之美、危害名聲的想法,只裝滿了懼恨與殺意,立刻吩咐白猴,帶著他駕風而起,往青杜山上落去。
李承遼才上了山,大殿之中已經空空落落,只有一少女坐在院裡中梳發,鳳眼柳眉,李承遼心中一空,面色難看,還是開口道:
「姑姑。」
李月湘比他還小,輩分卻很大,見著李承遼的模樣,問道:
「怎麼這樣急切,我兄長已經閉關了。」
一聽李曦峻閉關,李承遼心道不好,李月湘道:
「他前幾日已經感受到了突破練氣七層的契機,很是難得,遂急忙閉關突破,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壞了!』
李承遼雖然對李月湘說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