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忙碌且貧窮的生活中,平常的精神娛樂也不過婚喪罷了,哪裡聽過這般好戲?
只見男人打鑼,女人打鼓,一起唱和著,有來有往。
「我且問你,可有什麼國?」男的笑問道。
「你這可難不到我!」女人敲著鼓,扭著腰唱道:「嶺南之南有秦國,一年三熟餓不著!」
「南海之側有齊國,一年三熟還有金山銀山挖不完——」
「東北還有個越國,分田分地又分狗,吃肉總比吃米多……」
聽著這本土強調的鳳陽花鼓,鄉親們聽在腦中,記在心裡,一時間百轉千回。
雖然他們總是被說愚昧,但論到如何活下去,則是極為精明,很會權衡利弊。
事關未來的東西,他們總是記得非常清楚。
很快,花鼓戲結束,則又上來一說書的,驚堂木直接拍下:
「且說,那張三自幼失去大與娘,與那老爹相依為命,好不容易娶個媳婦兒,老爹就去世了,殊不知,那財主就惦記上了他家的三畝水澆地……」
「心一橫,他直接賣了地,全家移民齊國,您猜怎麼著?剛落地,就有一百畝水澆地等著呢……」
「班主,你這戲唱得不一般呀!」
村長抽著旱菸,目不轉睛地看著戲台,對於他來說,這樣的精神娛樂也是很少的。
更別提,這群人可比鄉下的草台班子強多了。
那姑娘,水靈著呢,比豆腐還嫩!
「沒麼事,就是混口飯吃!」班主笑著說道:「我們領著內務府的糧餉,就是替皇帝教化百姓的。」
老村長心頭一驚,內務府一聽就不得了,他的腰不自覺地彎了幾寸,堆滿了笑:「那是,那是。」
「只是吧,您唱得是移民啥的,就有些那個了……」
與那些普通農民不同,村長是有見識的,立馬就意識到戲班這是鼓勵大家移民,這可不得了。
在農村,爭地爭水,靠的可都是勞動力。
人數的多寡,可是決定性條件。
「這是朝廷的安排!」班主隨口道:「況且,我瞅了瞅,您這村子可得有四百來口了,雖說如今不收丁錢,但也不能這樣生啊!」
「村里幾個寡漢?」
「二十來個!」村長放下了旱菸,嘆了口氣:「這群孬子,就曉得生男伢,女伢生下送人的多……」
「我聽說了,移民去海外藩國,一個人給一塊錢呢!」班主湊過來,低聲道。
「給誰的?」
「你呀!」
「我?」
「是咧,可不得是你嗎,你得勸那些寡漢遷走才有錢!」
「格老子的!」村長咬著牙道:「能讓這群寡漢娶到燒鍋的,怎麼都成,我這就去說!」
「別急,等唱完再去也不遲!」班主拉住他,笑著道:「咱可只在村里停兩個時辰,待會得去鄉里唱,可沒那麼容易聽了!」
說著,他顯擺似地從懷裡掏出一個懷表,瞅了一眼時間。
「這?」
「懷表,有價無市!」班主炫耀道:「咱這不是教化嘛,上官看咱努力,就賞了一塊,市面上可得百來塊呢!」
村長眼睛都直了。
及至唱完,一群人就圍了上來,問東問西,尤其是藩國移民的待遇與好處。
「燒鍋會有的,牛也會有的,地更是數不清,只要你想去,就去碼頭,那裡有人收……」
應付完這群人,戲班繼續上路了。
半路上,一個名叫李火旺的少年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