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更維護皇帝,親疏有層次。
而且更奇妙的是,左攸究竟說沒說壓根無法再考證;因為第二天郭紹就把范質奏章公諸於大臣們了,就算說了,李處耘和羅延環不可能出賣左攸。
郭紹很專注地觀察著左攸。
左攸馬上抱拳道:「臣沒說半句!」
他幾乎是毫無猶豫的樣子,神情也有點激動……一瞬間郭紹相信他的話了。
左攸激動道:「臣絕無虛言,請陛下馬上召見李點檢、羅都使當面對質!那天羅都使生辰,咱們敘了交情,說了一些閒話,公務一句都沒說!臣與羅、李二人交好,也曾想過提起范相公的奏章,但又想著陛下既然還沒表明意思,隨便說出去不妥……」
郭紹的嘴邊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發現左攸此時有點口不擇言了……比如那句「與羅延環交好、想提起范質奏章」,把內心都暴露出來了:端慈皇后執政不執政,為什麼一定要急著想告訴李處耘?
反正這種話一般是不會在皇帝面前說出來的,無關信任不信任。
「原來如此。」郭紹點點頭。「那便沒事了。」
「沒事了?」左攸愣在那裡,似乎還在尋思其中關係。
郭紹看向芍藥旁邊的一張几案,上面擺著一副圍棋……這裡本來就是作為郭紹辦公累了休息的地方,放著許多休閒用的用物。
他便站了起來,說道:「左少卿,陪朕下一盤棋。」
左攸忙道:「喏。」
郭紹在几案旁的軟榻上坐下了,又指著對面道:「坐下和我下棋。」
「謝陛下賜坐。」左攸臉上依舊蒼白,伸手拿袖子輕輕揩了一下額頭。不知道他明白剛才的問題沒有,不過郭紹相信左攸遲早能明白……人有時候不一定能馬上反應過來,但只要有時間反覆琢磨,一般都能明白很多。
郭紹笑道:「我不怎麼會。左先生別讓著我,但是可以教我。」
倆人便擺開棋盤。郭紹確實下得很爛,雖然明白基本規則,但幾乎算沒入門……圍棋規則簡單,玩法卻比較複雜。
左攸顯然完全不覺得和一個初學者下棋無趣,因為這個初學者是皇帝。他很詳盡地教授一些下棋的路數。
郭紹也很投入,饒有興致地學,而且領悟得很快。
他又明白了一種路數,當下很高興地說道:「這麼下原來是這個考慮,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說罷看了左攸一眼,不動聲色道:「這路數看似複雜,實則也簡單嘛。有些事兒,只要說開了,就那麼回事,沒什麼要緊的。」
左攸若有所思,忙道:「陛下說得是……」
郭紹也不去強調,剛才自己相信左攸回答的「答案」。但是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問了那個問題後,和左攸坐在一起下棋,表現得也很高興……那還需要說什麼呢?
郭紹興致勃勃地說道:「此時打發時間的事兒不算豐富,不過每一種都有應景的時候。比如好友二人在一起,人不多的時候,下圍棋就很合適。」
左攸也笑道:「正是如此。」
郭紹一拍大腿,說道:「咦,李處耘和我一樣是武夫,或許下棋也不怎樣,不如把他也找來。我正好把剛學的路數,與他試試,哈哈!」
左攸聽罷恍然想起了什麼,便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奏章來:「正有一份李處耘的奏章,方才想帶進來呈陛下過目。可是之前走神,倒給忘了。」
「哦?」郭紹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