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只要稍大一點的風,就能將之整個拔起,但這裡不會有大風,多大的風,都會被濃密的竹林擋下。
打水,洗肉,切肉,下鍋,熬油,再將多餘的油盛裝,放水,一氣呵成,只需等鍋里的水沸騰,便是一鍋香噴噴的肉湯。
安寧坐在木墩上,安心等待。
雨開始變大,屋子也開始漏雨。
安寧不由得抬起頭,滿是擔憂。
竹林能幫他擋下大風,卻擋不住這雨。
他從兜里摸出幾枚銅板,又從牆角的石堆里拿出一個竹筒,將竹筒里的銅板倒出來,一枚一枚的扒開,細細數著。
看來明天回來,得背一些瓦片了。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拍門聲,很急,但顯得有氣無力。
安寧慌亂將銅板抓起,快速塞進竹筒中,然後胡亂塞進那堆石頭裡,這才起身去開門。
門外大雨如瀑,卻空無一人。
安寧皺起眉頭,正準備關上門,一道人影突然從門的一側出現,直挺挺的摔在門前。
這突然的變故嚇得安寧三魂僅剩一魂,七魄全無,跌坐在地上,愣愣的望著倒在門外那人。
那幾乎不能算是一個人,因為任何一個人,臉色絕沒有那麼白,因為任何一個人,受了那麼重的傷,絕不可能還活著。
在火光的照耀下,她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嘴唇也蒼白得透著紫色,她應該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但此刻是閉著的,所以安寧看不到。
安寧幾乎可以確定,這人已經死了,因為他是見過死人的,樣子就跟這人差不多。
可就在這時,她那雙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
這詭異的一幕原本可以將安寧僅剩的一魂也嚇掉,但安寧沒有,因為她那雙眸子實在太好看了,比天上的星辰還要明亮,也正如流星一般,一瞬即逝。
安寧坐在地上,看著雨水中的女孩,天人交戰。
不救,她必死無疑,救,肯定會有麻煩,因為她身上多是劍傷,不是有很多仇家,就是得罪了官府。
安寧並不傻,能夠活到現在,他很清楚怎樣避免一些致命的麻煩。
鍋里的湯已經開始沸騰,不停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一咬牙,他起身將門關上,然後走到火邊將鍋提下,又拿出一個殘缺得極為嚴重的碗,開始盛湯。
湯的溫度慢慢下降,安寧的肚子也不停的叫,但他卻沒有喝,而是端著碗,愣愣出神。
雨越來越大,屋子裡的水也越來越多。
安寧將碗放下,起身重新打開房門,將門外的女孩從雨水中拖進屋子。
她渾身冰涼,幾乎能結出冰來,若非剛才她睜開雙眼,安寧幾乎懷疑她早已死透。
屋子裡有床,是用一堆石頭堆砌之後,在上面鋪上幾塊木板,蓋上一張破草蓆組成的,也有被子,是一件棕櫚編制的破蓑衣。
將她放在床上後,安寧拿起那隻裝著肉湯的破碗,開始餵她,很快,一鍋肉湯一滴不剩,而安寧的肚子裡,一滴也沒裝下,但他卻鬆了一口氣。
村裡的老人常說,一個人不論生了什麼病,只要還能吃得下東西,就還能活,也就是說,這女孩死不了。
沒了湯,但鍋里還有肉,所以安寧吃肉,一邊吃一邊看著她,喝下肉湯之後,她臉色明顯好了很多,只是依舊蒼白。
安寧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女孩子,別說村裡的么姑,就是鎮上那些千金小姐,也沒她好看。
安寧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一段回憶,很模糊,但他清晰的記得自己有個妹妹,她如果還活著,應該跟這女孩差不多了,只是肯定沒有她好看。
不知不覺,他眼角竟然有了淚水,一直滴在碗中他才發覺,他很快搖了搖頭,胡亂抹掉淚水,不去想那些事情。
自己能活到現在,都已經很困難,比自己小的妹妹,又怎麼可能還活著?
一直以來,安寧都相信一個道理,要想得到好處,就必須幫人做事,同樣的